隋和光大概确定……这“鸠”是谁了。

亲信立马应声：“不只蜜饯呢。您向来喜欢松园的点心，小的每样都打回一份。”松园半夜哪会开门，他怕是每天都备着，等主子醒，第一时间送来清口的点心，还有手下人的动向。

“大少刚醒，口味怕是会变。”

仆人一愣，有些惊异。是一直沉静的三姨娘发话。

他其实很不解：主子刚醒，不去港口，不见旧部，反而要在府中暗会姨娘，为什么？但他不多问，只照做。

隋和光浅笑道：“蜜饯可不衬您。”

男人折上报纸，“送上门来的，也不妨尝尝。”

隋和光不紧不慢道：“记得老爷提过，大少向来不爱吃甜，怕噎着。”

两人对视，各自漠然，又各自审视自己原本的皮囊。

这是隋和光从佛寺回来的第二日。

昨日四少三少大打出手，下人赶来院中才分开，各自回房。所有人只晓得他们素来不合，也没多想，殊不知背后还有三姨娘的身影。

隋翊骂出“婊子”时，就算与隋和光撕破了脸。可今日风平浪静，隋老爷佛寺回来径直去了港口，说是迎一批新货，隋翊不见踪影，怕是在筹划更多。

隋和光不慌张。

哪怕半夜被“大少爷”的亲信请去房中，美其名曰送蜜饯，也不慌。

男人吩咐仆从：“林三，你先下去。”

他醒来一天不到，已经摸清了隋和光房中势力。忠仆，亲信，普通下人，都叫的出名字。

林三想都没想，直接出去。他是隋和光房中亲信之一，和隋府早做好切分，身契也在隋和光手中，只为他一人卖命。

盈盈月色，长影交叠，飘渺虫鸣与清晰呼吸，当真是风月无边，杀意无边。

两人不管心境如何，表面都是气定神闲。

隋和光直接道：“隋翊要上我的床。”

男人：“……”

隋和光趁他失神，居然朝前几步，到了床边，突然俯身。“好久不见。”他低声轻唤。

温度袭来，昭示赤裸裸的侵占，男人身躯发僵，下意识侧身后仰。

隋和光补全未尽的称呼：“小娘。”

玉霜嘴角僵住，渐渐地，漾出一丝笑来，但总瞧出些冷漠意味。“何必再见呢。”

果然是隋和光。

在试他。

而他第一反应是躲避，不是怒或反扼，露了破绽。

玉霜说完便不出一言，隋和光从旁观视角看，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张脸是有一番气人功夫在的，连他看不出玉霜什么情绪。

玉霜再开口，道：“您走吧。”没有解释，直接赶客，他现在有这样的权力，或者说，隋和光从不是他的客人。

隋和光沉默片刻，很清晰意识到玉霜对隋家人果真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厌憎。

隋和光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互通消息，你我都有准备。毕竟，老爷很忌讳怪力乱神。”

“从进隋府起，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命。”玉霜笑起来。“不过现在，您该是比我更怕死了。”

“都是我猜的，不懂装懂，见笑。”玉霜重新拿起报纸，再不看隋和光一眼，是撵客的意思。

隋和光不动身。“我确实不懂你。”

玉霜淡声问：“您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人送客呢？”

“但你的身体懂，它似乎……从未认命过。”

玉霜手上一顿，缓缓望来。

“无意冒犯，但从我醒来起，就能体会你激动时的情感。”隋和光面向玉霜，平静得有些可恨了，“之前隋靖正房中，你主动找我，当真是因为喜爱吗？”

还是太怕，怕与隋翊的事被戳穿，怕隋老爷，怕死……主动寻找庇护？

玉霜怎会认命，他殚精竭虑，只想活。

玉霜一言不发，面上先是意外，再是堪称冷漠的讥嘲，他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