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让他明天再说!”

窗外犹豫了一瞬,还是道:“陈大掌柜说了,十万火急!”

“……”

她非把陈葛尾巴上的毛一根一根薅下来不可。

果然,谈东樵这木头立刻退后了几步,撇开视线:“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吧,待明日……”

“不行!”春花斩钉截铁,“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走出几步,又回身不放心地叮嘱:

“若是等得无聊,你就帮我看一会儿账本。”

“总之,不准走。若我回来看不见你……”她支着脑袋想了半天,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可威胁他的,于是颇有气势地“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个模糊而严重的警示。

谈东樵剑眉一挑,不大厚道地笑了。

“遵命。”

春花走后,谈东樵先是在小榻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尔后,想起她的吩咐,于是来到书案前,替她将几摞账本按时序,门类分别整理,将案上笔墨、纸张都归置一番。

这位女东家,有时心思细腻,有时则粗心又毛躁。她脑子伶俐,遇到需要条分缕析的事,便随手抽一张纸,或开一本札记,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写满纸张。只是写了又不收拾,扔得到处都是。

恍惚间,他好像又成了那个叫严衍的账房先生,跟在东家屁股后头收拾残局。

拾掇得差不多了,谈东樵在书案后坐下,正要取一本账本来看,却突然瞥见账本的最底下,有本黄色封皮的册子露出半个角。

封皮的角落上,拙劣地画着一棵树,一朵花。

“……”

画技一般,但意思到了。

他沉吟半晌,还是伸手,将那册子抽了出来。

封皮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

以后。

……看来,这就是春花老板的本钱了。

他看,还是不看呢?

谈东樵沉默地瞪着那可笑又可爱的小册子,看了许久。

他也不是……非要这么老实。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一段啦好嗨森~

谈大人表示:谁还不会不老实么?

第112章 且醉花间

陈葛的急事,也与这一坛“春昼”有关。

碧桃垆是京城南城墙根脚下一家偏僻的小酒馆,似乎大运皇朝开国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儿了。虽然是老字号,却一直是小本经营,从未有扩大店面或多雇伙计的意思。这一代的东家是个女子,名唤侯樱,性情偏僻冷漠,从不与人相交,却仗着家传的酿酒技艺,在京城酒业占着一把不大不小的交椅。

碧桃垆有两个传了许多代的镇店酒方,一名“春昼”,一名“霜枝”。“春昼”如春,饮者抚掌大笑,喜不自胜,“霜枝”似雪,饮者黯然销魂,忧怀悲凄。“春昼”一年十三坛,“霜枝”一年十六坛,碧桃垆每年产够了数,便关门谢客,仿佛跟钱过不去似的。

陈葛管着京城的春花酒楼,酒品的采购是最重要的一项开支。他这一年来励精图治,已和京城大部分的酒坊都签下了供酒的契约,凡是春花酒楼订货,不仅要保障货量和品质,还要给出行内最低的价格。

偏就在碧桃垆碰了一鼻子灰。

侯娘子冷冰冰地告诉他,“春昼”和“霜枝”,再没有多了。至于普通的“碧桃”酒,但有了再来拿货,也得随她心情。

陈葛受了气,发下狠来,扬言要买下碧桃垆,改名作春花酒垆。

这事,春花原本不置可否。但今晚饮了一壶“春昼”,她改变了想法。

确实如陈葛所说,长孙家的酒楼生意已做到极致,若要扩张,还得寻求新的方向。向上游去开酒垆,是个不错的选择。

碧桃垆是小本生意,东家不擅经营,酿酒的才艺确是突出。若能并入长孙家旗下,不仅能为原本的酒楼生意节省成本,也能开拓新的利润来源。

陈葛听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