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又扭头对向了正中间上方的龙椅,躬着背继续说道:“不过兹事体大,王爷为何不上奏陛下再做打算?如此……如此下令侯爷以私银修堤……岂非是越俎代庖了?”
段严玉站在最前列,听此仍是面不改色,只静静等着那文官说完。
话音落了他才回头看去一眼,那人是个御史。
若他没记错,这是段竑的人。
段竑,先帝第六子,二王之一,算起来也是段严玉的兄长。
自那日黄金宴开始,段竑就抱病闭府,连今天朝会他也没来,也不知道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段严玉稍稍顿了顿,思忖片刻才站出身答道:“回陛下。那日事出紧急,小雎河涨水不退,石堤中又混杂不少次石,为防堤坝损毁更多,只能以修建加固为主。荆台人口众多,若起洪灾恐怕死伤无数。事态紧急,臣不得已只能先下令建堤。然此工庞大,又公帑不足,是霍侯爷情系百姓,肯舍钱财解燃眉之急。”
这话倒把霍驰推了上去,叫他呆在原地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御史抬着笏板似还想说什么,最前列一老大人却突然出了声。
他穿绛紫色朝服,衣上绣雪白仙鹤,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这事虽有不妥,可事出有因,也是能理解的。堤坝已毁,总不能让王爷写个折子奏上,我等再朝上议论两天,最后才定下对策吧?如此耽搁,只怕荆台的雨都停了。”
此人姓楼,名“楼良玉”,乃文官之首,大祁太傅大人。
有楼太傅说话,御史自知这事儿不能往下说了,他垂下头又朝另一个人使了使眼色。
没一会儿,又有一人站出。
“陛下!臣弹劾摄政王!”
龙椅上的年轻帝王沉默许久,十二珠旒后的面容瞧不出情绪。
许久,他就这样看了许久才终于出了声。
声音不大,低沉听不出喜怒,“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