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他和父母关系疏远,和朋友很难交心,在此之前,从不认为自己需要一段恋爱或婚姻关系。

从价值尺度上来说,他掌控着自己的人生,但换个角度,他活得稀里糊涂。

如果要追溯,那么或许从童年起,他就开始糊涂了。

父母没有关注过他,在第二个孩子差点与母亲一同陷入绝境时,才后知后觉领悟了父母之爱,然而面对第一个孩子,却只是让他当个好哥哥,竭尽所能去疼爱弟弟。

人在别无选择时,总会被触发自我保护机制,即便是孩童。

他照做了,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这帮他避免了伤害,为他带来了满足,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高度的情感集中让他难以做出转变,建立其他关系。

直到他的弟弟,那个他从被动到主动,从懵懂到成熟,疼爱了二十几年的人,被意外夺走。

飞机上的空调吹得人头脑昏涨,梁书绎吃了半板润喉含片,体温渐渐烧了起来。

他嚼碎了含片,吞咽时引发的喉咙痛越来越强烈。空乘注意到他脸色发白,问他是否需要广播求助飞机上的医护人员,他摆了摆手,忽然有点想笑。

他明明自己就是医生。

可他甚至忘了带药,只揣了两盒跟糖一样的润喉含片。医者不自医,在他身上算是完美印证了。

那么祝宜清呢?他继续想。

他忍下头疼,试着回想祝老师的话,试着负责任,试着用心回应。

祝宏川很难搞,十几岁时,他没法靠一张好学生的笑脸在这位班主任面前浑水摸鱼。现在他三十几岁了,也无法在祝宜清这里蒙混过关,小朋友看似好拿捏,实际上更加难办,让他睡不好,发着烧也要想。

享受,感兴趣,在意,需要。

他不打算粉饰自己的恶劣。一开始就是享受他的注视,后来开始感兴趣,看见他和男朋友亲密会感到浑身不舒服;再后来默许他主动靠近,好像在同情自己,又说要陪自己,兔子一样的小心翼翼,他动了心思,也用了手段去拿。

而现在,他需要这个人在自己的公寓里,好像只有这样,他的领地才完整。

或许他需要一段新的关系。

临近中午,梁书绎抵达酒店附近。

他实在没有精力想个好主意,来得到祝宜清的房间号,进而给他惊喜,因此他选择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啊,哥……”

祝宜清的声音懒懒的,尾音拖得很长,在困倦中无意识地撒娇。

“我刚睡醒呢,准备下午去海边转转……”

在他报出自己的位置后,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没了撒娇的黏,震惊地高声道:“什、什么?你到酒店了?!”

电梯上升时,梁书绎心里的那把柳叶刀还在对准他自己,将他深深剖开,越深,就越接近那个答案,但是在见到祝宜清的那一刻,他忽然不想继续往下剜了。

“乖乖。”

这两个音节几乎没发出来,他紧紧抱着祝宜清,脸埋在他颈窝里,像刚逃出丛林陷阱的野兽,沉重地喘着粗气。

祝宜清刚起床,身上热烘烘的。夏天的青岛晒得要命,他又正在发烧,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热,但祝宜清身上的热却让他感到由衷的舒服,不想再放开了。

“哥,你怎么了……”

祝宜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起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抚弄。

门在身后撞上,梁书绎喉结滚动,在干涩的疼痛中,捧起祝宜清的脸。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吸满了正午阳光的燥热,舌尖却带着润喉含片清凉的薄荷味,形成奇妙的反差,让这个吻被一再续上,用力辗转在唇瓣和舌尖上。

祝宜清仰起脸,回应他的粗鲁,敏感地嗅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幸福,还有随之而来的眩晕。

他没有问梁书绎为什么要来,潜意识里似乎明白。

一吻结束,梁书绎发白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