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彩彩出来寻舒芙时,已有几家娘子被林双玉才华所折服,递上自己的帖子,连声道日后欲请她为自家规造园林。
舒芙彻底放了心,悄悄同林双玉说了声,随后与彩彩一同避开了如织的人流,往一处碧荫地走。
“你们郡主人在哪儿躲懒呢,撂下这么多宾客在这儿。幸得阿玉姊姊人灵巧极了,把这一众人哄得服服帖帖,回头你可要同她说,须备一份厚礼来谢阿玉姊姊呢。”
此时,两人已远了人群,行过曲桥,到了另一端的旷地。隔水遥见对岸,已在草甸上摆起分曹射覆的一应行宴耍子,也算是一遭极富生趣的宴会了。
彩彩听了舒芙的话,不由抿唇轻笑道:“郡主自有郡主的去处,另外招待贵客呢,这会儿差婢子来请二姑娘一同过去。”
舒芙心底一突,不免有些紧张,于是连忙拉拉彩彩的袖子:“彩彩姐姐悄悄同我说说吧,这位贵客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彩彩故作神秘:“郡主不让说的,婢子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有一点,二姑娘莫在那人面前露了怯,那人最喜欢大方得宜的姑娘。”
结合这一段时日以来的各种事,舒芙隐隐有了个猜测,还未及开口,便被彩彩领到了别业的正堂当中。
此间并无别人,只李杪一个人坐在里头,侧壁洞开几小扇窗,镂进几丝蝶尾一样细长的金阳,灿灿然然,叫人见了心中烘暖。
舒芙跨进房里,见李杪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嘬着白瓷盏中的香茶,不由走到她身边,故意拿手指点她:“好个会躲懒的杪杪郡主,将我和阿玉姊姊扔过去敷衍,自己却在这里悠闲吃茶!”
李杪眯眼一笑,亲自斟了茶奉给舒芙:“阿芙冤枉我,早说了此间有贵客要至,我这才提前过来预备呢。”
话头牵扯到这上头,舒芙不免多问:“这人到底是谁?你都吊了我好几天了……”
她一面说,一面拿指尖蘸了茶水:“是不是这个字……”水渍刚滴在案几上,字形还未成,身后便传来一道极清越的通传声音
“皇后殿下到了。”
再走一段长剧情…(对手指)
观音燕(二)
观音燕(二)
皇后殿下!
一道惊雷霎时自舒芙脑中滚过,将她眼前劈得惊白一片,手足也一径发起软,还来不及反应,李杪便拉住她的手,引她下拜,两人一齐朝远处那道人影行礼。
她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却也知道天颜勿窥。
舒芙垂着头,努力将视线凝在地屏上。
最一开始,她身心皆茫,近乎是静滞地僵在原地,渐渐才闻得一些沙沙籁籁之声由远及近。
应是裙裾拂地
那是孙皇后的裙裾!
舒芙被这个念头拉回神志,呼吸都不由放缓,只见视线里一角青裳扫过,隐隐显出其下一双丹羽裁云的锦履,落色鲜明,如同凭空泼出一点朱砂色。
那点赤色初时只平平无奇一撮点,然而一旦行动起来,一切则都活了过来。
更肖似一对褚红羽翅的雁,乍然自晴天碧日间掠行而过,其姿稳健迅捷,并不似从前黎老夫人和罗氏所倡的那样莲步轻移、行动若幽。
孙皇后走过以后,舒芙没忍住,悄悄撩眼朝前瞥去。
虽只看见了人群前方一个高挑秀韧的背影,但却足以令她将这人与那个传奇一样的女子合二为一。
皇后殿下孙氏瑶吉,前朝柱国幼女,少时长居于陇右舅家,与今上两小无猜、年少结缡,情谊深厚非比寻常。
前朝末年天下四乱,各路反贼纷纷集兵揭竿,陛下那一脉李氏也应时势而起,由族中诸子弟各自领兵四讨。
崇德帝与孙皇后主领的那几支功劳最甚,先是将末帝迫杀于江陵,后又从逆谋的奸相手里夺下长安,这才迎了当时的李氏家主入京受禅称帝。
只不过高祖皇帝没做两年便大行去了,其余诸人无有在战功上能和崇德帝所匹的,于是崇德帝便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