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
去仙岛是多好的事啊?
仙岛上的人,不会生病、不用吃苦药。
多幸福啊。
我拍拍裴郎的后背,滚烫的液体落到我的颈间。
……
流珠的封后大典被我搅黄,她几次三番地想来找我麻烦,却被裴郎禁了足。
这几天,太医流水似的往长乐宫送汤药,被我偷偷尽数倒掉。
那药太苦了。
入不了口。
裴郎来看了我几次。
近日西岐来犯,他在南庆新设下的布防几次被破,外围兵防层层败退,忙得他焦头烂额。
“所以你就到我这儿偷清闲来了?”
我笑着问他,给他递上了一碗米粥。
他看着那碗熬得稀烂的粥,忍俊不禁。
“你亲手做的?”
我点点头,窝进他的怀里,把玩他肩上的铁饰。
“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民间的时候,我偷跑出宫浑身上下除了御赐之物,一文钱都没有。
你又是乞丐,身上空无长物,自己都填不饱肚子。
偏偏我赖上了你,又娇气地不肯吃那些粗食。
还是你挨家挨户地求,用十斤粗食换了一小袋子小米,给我熬了粥。”
“那可是十斤米糠啊,都够吃小半个月的了。”
想起当初裴郎那副被我气得牙痒痒又舍不得骂我一句的无奈样儿,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大概也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时候真是动不动就被你气得半死。
天寒地冻的非要跑出去放灯,结果冻得满手生疮,还受不住痒,自己抓破了好几次。
每天出去劳作时我都不放心,就连夜里也要半个时辰一次地看看你。
后来你说冻疮又痒又痛睡不着觉,我就干脆整宿整宿地抱着你,你也乖,拍拍后背,一哄就睡得香甜。”
他笑得眯起了眼,那双冰魄般的眼睛在此时宛如两汪春水。
我推了推桌子上的粥。
“曾经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报答你了。
这粥我可熬了一宿呢,你不许不喝。”
裴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粥,又看了我许久。
我笑着回看他,不问也不催。
他一饮而尽。
而后,他问我:
“长乐,西岐来犯,你是什么时候偷了城防图,开始布局的?”
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碧色鸳鸯簪。
只当没有听见。
当天夜里,我睡梦中时,裴郎突然悄悄进了门,站到我的床边。
我面朝墙壁,没有睁眼。
站定许久,他终于开口。
“北疆贫瘠,历代皇子都被送往南庆做质子,以此换取粮草。
六年前,庆帝突然送回了世子,且拒不讲和,断绝了原定送往北疆的粮草。
北疆连年干旱,粮草就是百姓的命,庆帝突然收回粮草,可见早已有了攻占北疆的打算。”
我攥紧手中的锦被,语气冷淡。
“可父皇不是说,你们可以拿钱来买吗?”
裴郎长叹一声,语露悲切。
“长乐,南庆物产富饶,你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自然不知道北疆的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