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深情,一如曾经。
我闭上眼,说还早。
他就笑,说是啊,还早。
他把国玺和圣旨给我,说随我写。
我想了想,大手一挥,落下一句
“愿朕与长乐公主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道圣旨,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泪水呛入喉间,他咳了一地的血。
太医鱼涌而入想要为他把脉,却被他尽数轰了出去。
“好。”
他撑着桌沿,盯着地上的血,笑了一声。
“朕答应了。”
……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先倒下的人是我。
初夏那日,我去见了流珠。
她本来前日被赦免,无需禁足了。
结果昨天我的汤药里喝出了一根细针,直接让裴郎发了怒。
那根针奇长无比,裴郎一眼就认出是东陵专门用来缝制马皮具的钢针。
当场大发雷霆,闯进未央宫,杀光护卫,掐住了流珠的脖子,狠狠掼在墙上。
“朕说过多少次,东陵王当年扶持北疆先帝上位,他想让我报答恩情,是要兵马要金银还是要后位,我都给你们!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全长乐的命。
为了这个,我屡次退让,倒你觉得我北疆王好欺负,三番五次地来挑战我的底线!”
他已然杀红了眼,全然不顾流珠涨得青黑的脸色,收紧了手下的力气。
“你活腻了,还想带着东陵一族去死……我成全你。”
我看着流珠向我求助的目光,轻唤了声:“裴郎。”
裴郎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长乐。”
他陡然缩回手,惶然地想抱住我。
被我侧身避开。
裴郎浑身一僵,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哀求道:
“长乐,我不会伤害你的。”
“别怕我。”
……
想到这儿,我抬眼看向流珠。
她被麻绳箍住手脚,嘴里也塞了一块棉布。
望向我眼神满是嫉恨。
我懒得跟她寒暄,索性也没摘下她嘴里那块布:
“你抽我鞭子那天,我突然想起,东陵王与我父皇乃是世仇。”
流珠闻言浑身一震,想要假作镇定,却又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我之前一直在疑惑,北疆与南庆虽不算交好,但也并无深仇大恨,怎么着也说不上是积怨良久。”
“阿草死那日,我才想通。”
“裴郎重情义。”
“既然你能够携恩威胁裴郎杀了阿草,那自然也能用同样的理由逼他杀了我父皇母后。”
我蹲下身,与她那双含泪的眼睛对视。
“流珠,我猜的对吗?”
流珠的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眼泪不停地溢出,她双腿耸动着想要后退,却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我从怀中取出一把金剪刀,在她眼前晃晃。
“这剪刀上下了毒,只一刀,便可叫人的皮肤烂入骨髓,若是多划上几道,就会让人像被蛇鼠咬过一样,浑身上下痛痒难忍。”
她惊恐地看着剪刀贴近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