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嫌弃问道:“你就是张焕瑾?”

十日了,他等了十日,终于等到这人,却想不到给自己治罪的人会是他正欲逢迎的严家人。

此时张焕瑾已顾不上什么尊严,也顾不上思考这位朝中炙手可热的严大人如此记恨自己的缘由,极尽卑微地哀求道:“正是小人。严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如今我已经知错,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吧!”

严彧听见他的求饶,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不知错在哪里?那你可记得自己这十日来受了多少鞭多少杖吗?”

见他被问住,严彧接着道:“总共一千五百鞭,五百杖。十天,每日一次干盐浴身。这个数字你总该记起来了吧?”

鞭刑杖刑加伤口淋盐,是张焕瑾最常用折磨犯人的一套刑罚。而每日一百五十鞭五十杖,正是他十日前命手下施在那沈家公子身上的数字。

只是那沈恒焱嘴巴严得很,遭了一番酷刑一个字未吐不说,更是全程忍痛未叫出声。

张焕瑾出身贫寒,一向最是看不起沈恒焱这种出身好的世家子弟。

这人样貌俊美,听闻更是状元出身,年纪轻轻便官至鸿胪寺卿。相貌、才学就连品性都让人挑不出丝毫瑕疵。

不该如此的,缘何上天如此不公,样样好处都让这种人占着。他如此高洁如天上的云,更映衬自己这出身贫贱,以小人手段上位之人如同污泥一般。

看着这人淡漠不屈的样子,张焕瑾更是恨得牙痒痒。但碍于他涉及朝廷大案,不可随意处决,便命手下施了重刑,还亲自在那人胸口捅了一刀。

虽是躲着要害,却足以让人吃尽苦头。利刃刺进胸腔,看着那翩翩君子额上因痛苦绷起的青筋,他心中充盈着把人上人踩在脚下的胜利快感,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畅快。

可张焕瑾想不通,沈家与严家结仇在先,严彧为何要替他出头?

“因……因为沈恒焱?为什么?”

“看来你是记起来了。”严彧看向他的目光忽而凌厉,“你们指挥使早已通传过不要为难他们,谁给你的胆子,敢对他用刑!”

他情绪倏忽激动,伸手死死掐住男人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该庆幸他现在没有大碍,不然不仅是你这条贱命,我拉你九族千刀万剐来给他偿命!”

那人身形瘦削,一看就不曾习武,柔弱可欺。然而这样一个人,微凉的手掌掐住他的喉管,也足以使他致命。如他们这种出身好,位高权重的人,弄死草芥就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看着严彧愤怒的眼睛,张焕瑾忽而觉得悲凉,无奈冷笑了起来。

无论自己如何往上爬,如何卑躬屈膝地讨好,也永远入不了这种人的眼,在他们眼中永远不过是贱命一条,一不高兴便可随意处置。

如今已猜到眼前人不打算放过自己,临死前不想再扮演这奴颜卑膝的丑角,讥讽道:“贱命?呸!你他妈又是什么狗东西,长了一张娘们脸,生着一副婊子相,不过就是仗着你爹才能嚣张跋扈。你这么心疼他,是看上他了吗?喜欢男人?你求求我,老子也能满足你。”

“啪!”严彧被他这话激得眼睛猩红,握拳重重砸在这人脸上。

张焕瑾被打得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却无比爽快,这番话竟真刺激到这人,看来是被说中了。

严彧自觉失态,理了理衣襟,脸上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假笑,恢复平静道:“死到临头,你也就能逞些口舌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