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什么?”

严彧顿了顿,平静道:“梦见个姑娘,满身伤痕累累,全身都湿淋淋的,告诉我,她好冷。”

“我不记得她是谁,但是在梦里,她唤我哥哥。”严彧抬起眼看着沈恒焱,懵懂问道:“夙卿,你可认得她吗?”

他阴沉无波的眸子捕捉到沈恒焱面容一瞬的僵硬。

可也只是一瞬,男人一如往日,风光霁月,云淡风轻。

“不认识。”

他的语气平静无比:“许是见到什么,联想之下无端入梦。你并没有别的亲人。”

“是吗?”他嘴角僵硬地笑笑,阖上眸子:“也许吧。”

严彧背对着沈恒焱躺下。被角掀起,温热的躯体再次从背后将他揽进怀里,盛夏时节,心头蔓延的寒意却让严彧觉得冰冷彻骨。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是谁同你说了什么?”

“没有。”严彧答道:“像你说的,无端入梦吧。”

严彧看不到沈恒焱此时的表情,却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许久的沉默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沈恒焱将严彧搂得更紧:“无论谁同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严彧没有回答。

床上的人柔软单薄,就这么安静乖顺地在自己怀里,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平静如常。

严彧一如往日,吃饭,画画,睡觉,陪在沈恒焱身侧,耳鬓厮磨,缠绵欢好。

只是自那夜后,没再和沈恒煜见面了。

倒也不是沈恒煜幡然醒悟,决定不偷嫂子了。只是阁楼大门落了锁,平日清静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值守的人,虽是家丁装束,严彧却看得出,个个身手不凡。

严彧推开窗子,百无聊赖地撑着侧颊,看着窗外发呆,一只鸽子扑扇着翅膀落在窗边歇脚。

那鸽子圆滚滚的,甚是肥硕,严彧瞧着欣喜,笑了笑,从玉碟中丢了个瓜子给它。

它灵活地扑腾两下翅膀衔住,还没来得及吞下,便见两只利箭从不同的方向破云而来,直直穿透它雪白的身躯。

那鸽子虽看着壮硕,却好似没什么重量,一团白羽自严彧眼前从高高的阁楼坠落到地面,竟听不见一点落地的声响。

两个持弓的看守跑过来,其中一人捡起那白鸽的尸首,见那脚上空无一物,冲着另一人摇了摇头。

“公子,沈大人有令,近日要严加防范,保护好公子。若有惊扰之处,还请海涵。”

其中一人抬头抱拳向着阁楼窗边喊道,声音洪亮,倒是客气有礼。

他第一次与阁楼之上的人对视,只一眼,也不由得一怔。

只见那人乌发青衣,肤白似雪,面容如画般柔美清丽。他并未受惊,神色从容,慵懒地靠在窗边,正浅笑着看他。

“那便有劳少侠了。”

美人嗓音清亮,语气柔柔回道。待到那侍从回过神,阁楼上的窗已然再次掩上了。

严彧回到屋中,拿起桌上的瓷瓶。

是姜伯承处送来的药。

许是察觉出严彧上次自竹庐回来的异样,也或许只是单纯地戒备沈恒煜,这次沈恒焱未允他去药庐,只是差人取了药回来。

他把瓶底在桌上磕了磕,并没有预料中的厚重,不禁苦笑起来,在心里感叹,沈恒焱还真是心细如丝,防他防这样,竟连瓷瓶都命人单独换过。

严彧却也不急,只将那瓷瓶收进衣袖,回到内室午憩了。

入夜,沈恒焱推了同僚的晚宴,回阁楼与严彧一同用饭。严彧看了一圈桌上摆满的珍馐,疑道:“怎么没有长寿面?”

他笑了笑,“今日不是你的生辰+鏃堕棿+吗?”

“你记得?”沈恒焱道:“我好像未曾向你提起过。”

“子衡和我说过的。”他轻描淡写道,取出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