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撞上粗糙的桂花树干。

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记得柯瑞轩。

柯瑞轩刚死那会儿，她烧得昏天黑地，差点没熬过来。

唐景然匆匆接她回唐家时，拍胸脯说会帮柯瑞轩料理后事。

可她病好后追问骨灰下落，他却不耐烦地甩了一句：

“谁会管那种人？”

“一个十岁就敢打人的混混，死了也是好事。”

柯瑞轩是为她死的，唐景然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他和爸妈只觉得柯瑞轩晦气。

就像觉得她学殡葬、做入殓师一样晦气。

她死死攥着罐子，退无可退。

下意识否认：

“不是。”

唐景然皱眉：

“你藏什么？”

“我还能抢你这破罐子？”

“我找你只是想…”

她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话没说完，唐若溪从校内跑出来，满脸笑意。

她扑向唐景然，嗓音甜得发腻：

“哥，你来找我怎么不说一声？”

“我都说了我能照顾自己，你跟爸妈还不回江城啊。”

她抱着唐景然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拉着他往学校走。

唐景然从不会拒绝她，只瞥了她一眼：

“你在这等我。”

她又不傻。

见他们进了校门，她抱紧罐子快步离开。

鼻血又淌下来。

她边跑边掏纸巾捂住鼻子，脚步踉跄。

唐景然不知怎么又折了回来。

见她没等他，他气得追上来。

她怕他抢走罐子。

就像在火车站他逼她退票。

在大学门口他跟校长通风让她进不去一样。

她听见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那压着火气的声音：

“娄雪丽，站住！有话跟你说！”

第7章

唐景然追得越紧，她跑得越急。

八月的风像热浪，烫得她头晕眼花。

脑子和关节痛得像要裂开。

她想起医院里见过的绝症病人。

临死前在病床上抽搐，止痛药都没用，生不如死。

她不想熬到那一步。

只要把存钱罐烧给柯瑞轩，她就能解脱。

只要不让唐景然抢走手里的东西。

她跑得太慌。

冲到街边想拦车时，才发现纸巾不知何时掉了。

上面还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