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程湘湘抽泣着说：“我?哥也来?了今晚的慈善晚宴，给我?发了照片，问我?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同?学，一看真?的是你，我?就打车赶回来?了。”

程湘湘入职省话剧团后，家里就给她在那边买了房，一个月回家一两次。哥哥见过迟羽默，她也有拜托哥哥帮忙找人。

当初应聘省话剧团，一半是为了演员梦，一半是为了迟羽默。

迟羽默失踪这一年，她带着两个人的梦想不曾堕怠过，就想着有一天能再和迟羽默高处相逢。

“我?哥还找到了沈沐汐的助理，拿我?们的照片和视频证实了我?和你的同?学关系，助理应该是跟，跟沈沐汐请示过了，也得?到了许可，才给我?打电话简要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也嘱咐我?了一些跟你见面?的注意事项。”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沈沐汐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她是我?老板。】

沈沐汐同?意程湘湘来?见她，是想让她重新再拥有朋友吧。

她知道?沈沐汐肯定?查过她了。

她和程湘湘因为毕业大戏在网上小?火了一把，搜名字就有对应词条，她的毕业院校，她的人际关系，她的录用单位……这些通通都不是秘密。

但沈沐汐只问过为什么突然说不了话，却从没问过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羽默，做艺人，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程湘湘其?实很想问她经历了什么，可助理千叮万嘱，才见面?不要着急问她因何失声，老同?学老朋友叙叙旧，交心后再慢慢来?。

迟羽默点头。

“可之前经纪公司来?找你，你都说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我?是怕沈沐汐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仗势欺人，苛待员工，逼你签了不平等条约，一边榨取你的价值，让你给她赚钱，还一边逼你去，去陪客户……”

陪客户？

客户是要陪的，但程湘湘的意思，是在指“潜规则”？

沈沐汐啊沈沐汐，风评就是差。倘若今天签她的是温若宜，程湘湘肯定?不会担忧这些有的没的了。

【沐汐姐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

【她没逼我?做任何事。】

“真?的？”

迟羽默微笑点头。

“那就好。”

松了口气，程湘湘又问：“那你以后就跟着她，一直做模特吗？”

她不是歧视模特，是还记着迟羽默想进首都话剧院的梦想，也还记着迟羽默本性是那么内敛喜静的一个人啊。

如今与梦想背道?而驰，心里该有多苦多憋屈？

程湘湘的话让迟羽默想起在聋哑学校遇见时，沈沐汐问她有没有什么梦想？

还说只要她愿意跟她，她就能帮她实现梦想。

曾几何时，时悠晚也问过她，她的理想是什么？明明她都离首都话剧院又近了一步，可现在，她却离首都话剧院越来?越远，远到这辈子恐怕都进去不了了。

所以她对沈沐汐摇了头。

一个口不能言的穷光蛋，又哪里还配说梦想？

然后沈沐汐就拿着一幅学生?的彩笔画，给她画起了大饼。

实话是，她不太信自己有能力帮孩子们盖一所新学校，但她信沈沐汐有。

沈沐汐真?正?打动她的，不是纡尊降贵在简陋的学校宿舍陪她住了一晚，也不是满脸被蚊虫叮咬出来?的红疙瘩。

而是，沈沐汐在两年前就为了能更便捷地与聋哑孩子们交流，专程去学了手语。

她还记得?那天早晨起床后，沈沐汐对着镜子骂骂咧咧地问她不咬你只咬我?，这些该死的蚊子都是你养大的吗？它们是见不得?我?比你美是吧？

她没理沈沐汐，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等她出来?，就在走廊上见到“蓬头垢面?”的沈沐汐已下了楼，蹲在操场边跟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打手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