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钱明被接连越级提拔,从原先一个守复道微不足道的小卒成了秩比二千石的羽林中郎将,晋升之快,历朝外戚也不过如此。
他知晓今日之高官厚禄,皆源自管夫人,他选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天意难测,哪怕旦夕祸福。
钱明接了诏令,同僚上前贺他,不似以往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变得更为恭谨服从,他默默地体味着权柄带来的这些变化。
王寂进德阳殿时,闻东朵殿有丝竹舞乐之音,既然是在朵殿,应不是管维请的客人了。他抬脚去了正殿内寝,屋里并未点灯,漆黑一片。
难道在朵殿?
他正欲出门去寻管维,鼻子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心念一动,放轻步音走到床榻处,帐子将里面掩得严严实实,只是那酒气更浓郁,旖旎的桃花香醺得他也有些醉了。
他抬起手来,将帐子掀开,借着朦胧的月光,管维闭着眼眸,双颊绯红,樱唇微微张着,似在吐着让她难受的酒意,细细的碧色带子虚挂在她的脖颈上,她饮了酒,觉着身子热,一截白嫩的小腿偷偷地钻出锦衾,贪凉地撒欢。
他在床边轻手轻脚地坐下,瞧了她许久,似被他灼热的眸光所扰,醉美人抱着玉枕低喃,他试探地唤她:“维维?”
“嗯。”这一声几不可闻。
王寂豁地站起来身来,解开外裳,一层一层扔到地上,散落一地。
忆起昔年此景,管维量浅,三分之一的合卺酒,她傻乎乎地全喝了,合卺酒略带苦涩,她不知,苦得蹙起了眉头,新妇如此娇憨,王寂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酒不醉人人自醉。
鸦青的发散在榻间,她醉了,眼眸里全然是天真与好奇,他用宽大的掌心盖着她的眸子,鸦翅般的睫毛轻颤,她颤一下,他的心就要抖一回。
似嫌他又热又硬,推拒了一把,王寂便将她又搂了过来,鸳鸯交颈,枝头连理。
“维维,你乖乖的。”他将锦被拉高掩住二人。
她闭着眼眸,燕啭莺啼,改日他定要将南宫的所有藏酒都搬到北宫来。
良久,在她耳畔唤了一句“心肝儿”,管维的酒也醒了,眼底的氤氲雾气尽去,恢复了清冷。
管维积攒了些力气,甩了他一耳光,可惜不能蓄势借力到底软绵了些,虽被她掌掴,王寂半分不恼,很无耻地说道:“只要你愿意给我,我情愿天天被你打。”
管维怒得不行,一巴掌又扇了过去,这回王寂不让她打了,接住她的手按在汗湿的胸膛上,道:“打一次,敦伦一回,你允了,我便让你随意打。”
作者有话说:
? 76、事后
管维出身乡绅门庭, 自小被卫夫人管得极严,嫁给心悦之人,堪堪只接触一月, 又劳燕分飞,哪见过男子这般不要脸的无赖行径, 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寂将她的身子按在自己怀中, 仰面叹道:“是我不济,你还有力气打人。”回想方才滋味,五更钟不到, 他这个将军就缴械投降了, 待他养精蓄锐欲死战之时,那小仙舟很是凶悍地化作战船撞了过来。
被他按在怀中动弹不得,管维启唇欲咬,忆起他脖子上那抹红痕,又默默地闭了樱唇, 收回了尖牙。
她跟旁的女子一样, 喜欢续指甲涂蔻丹,只是大梁七夕那回, 她耐受不住在他背上抓了好几道红痕之后, 她便将这性子改了,指甲不贴着根部剪得圆润平齐不罢休,回宫后她屡拒他的求/欢之意, 又因生了音音和翊儿, 不再续养指甲, 保留了改后的习性。
见她半晌不说话, 只默默地瞧着自己的指甲, 他瞧了一眼, 觉得指头圆润可爱,想起方才亲了又亲,只是他还等着管维发难,他好见招拆招呢。
陈太医与李宣之言忽然窜入他耳际,王寂惊起一身白毛冷汗,方才志得意满地餍足之感顿时烟消云散,他结巴道:“维维…我没有…”
管维黑黝黝的眼珠望了过来,那清泠泠的眸光仿佛要将冰冷之意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