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1 / 3)

“关参谋长大喜。”

手电筒高低起伏照明,关彦庭的轮廓若隐若现,“我的喜,拜沈书记退位让贤所赐,您是智者。”

沈国安狞笑,“你的虚与委蛇,道貌岸然,简直无耻到令我叹为观止。”

关彦庭不恼不怒,始终是与世无争的平和谦逊,“腐败,是政坛大忌。沈书记名下九亿资产来历不明,可追溯的情妇二十人,您恶贯满盈,冤债累累,自食其果。”

“关彦庭。”沈国安嘲讽打断他,“你的手干净吗?你二十三岁便染脏了。我发妻的死因,你最清楚。你戕害领导,掣肘下属,独揽功勋,暗算上一届参谋长,挡了你的路,你寸步不让,阻了你的前程,你又杀又剐。我光明正大作恶,你戴着伪善的面具,不忠义不孝悌,你会有报应的。”

关彦庭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如初,他是淡泊名利,赤诚廉洁的军官,三军阵前清誉显赫,一声令下莫敢不从,他是不慕美色,自律不阿的贵胄,踏泥泞而崛起,战功卓越,天下驯服。

沈国安的痛斥,耗尽了心血,他苟延残喘,弥留之际。关彦庭眉目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讥笑,“沈书记这双洞悉敌患的慧眼,非常透彻。”

他摘掉米白的丝绒手套,交给张猛,往前迈了几步,“遗憾是成王败寇,沈书记大势已去,您输了。胜者称帝,东三省如今,在我关彦庭的掌控中。昔年沈书记集权专治,权倾朝野,幸而你是文官,中央思虑你未威胁京城,给你这份尊荣。你不懂收敛,肆意妄为,舆论一发不可收拾,上级有了铲除你的意图,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的覆巢破碎,焉有一颗完卵。我不计前嫌,宽仁待下,令他们在仕途继续有一席之地。沈书记劣行昭昭,我处理您的烂摊子,基层歌功颂德,说我有大将风范,您替我做嫁衣,我该感激您。”

他挥手示意,张猛在吉普车的后备箱取出一坛杜康,他举起一抛,墙角侍奉沈国安的警卫接住,关彦庭漫不经心拆着袖绾的琥珀银钉,“我送沈书记一程。专机和物资我一时不便调度,您嗜好的杜康老窖,我寻觅到了。”

沈国安瞥了一眼那浓香飘散的酒,他冷哼,“世人受你蒙骗,不了解你的丑陋,你休想坑我,怎么,酒水做了手脚,营造我自裁的假象吗。关彦庭,奈何桥寂寞,我走也拖着你。我等良州,你的杀母之仇,你逼我山穷水尽,这些担子,他要扛。”

他气若游丝,一副身板几乎镂了,关彦庭笑声清朗,恰似一柄淬毒的利剑,锋狠刺进沈国安胸膛,“沈书记教养了好儿子,向纪检委检举告发,他首当其冲功不可没。收尸的事,他必然要做,沈书记想活着见他,我笃定,您死不瞑目了。

祖宗此时避之不及,他好不容易撇清,生离死别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你母亲是娼妓,你父亲是谁,你都不晓得。泗水街进进出出的男人那样多,你也许是野种。来一遭阳间,不能认祖归宗,你是天大的笑话,政界你此生抬不起头。

关彦庭脸色一变,一贯了无情绪的他,麦色的额头暴起交叠的青筋,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栗着,那一刹,我悲悯他。

“沈书记。吾辈楷模的光耀你不配。我对党纪和国徽心存敬畏,这件参谋长军装,我必竭尽全力穿到亡故那一日。我出身不堪,无妨,关家已经扬眉吐气。”

沈国安紧绷的面孔渗透一丝皲裂,他踉跄瘫坐在椅子,疯癫哀叹着,“我低估你了,关彦庭。东北的官场,无人抗衡你。藐视你轻贱你的同僚,在你认知里,像跳梁小丑,对吗。”

他颤颤巍巍站起,警卫试图搀扶他,被他奋力甩开,他生长着褐斑褶皱的手背,流淌着一滴滴硕大的浊泪。

“苍天有眼,我还债了,你为时不远。”

榻烂的铁栅门,蓦地灯火通明,一阵仓皇的鸣笛,鱼贯涌入三辆黑色奔驰,开得猛而烈,极速的漂移后,打着旋儿泊在关彦庭的军用吉普旁。

阿炳率先跳下驾驶位,他支撑一把防弹黑伞,毕恭毕敬罩在随后跨出车厢的男子头顶,关彦庭目不斜视,来者是谁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