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子,原本难吐露心弦。
他若说不爱,干干脆脆,这份谎,他撒不出。
他若说爱,只会换我的肆意嗤笑。
关彦庭走后,我像一池大旱的湖潭,一丝力气也无,我视线掠过纹丝不动的纸袋,一股懊恼油然而生,我怒吼着狠狠一掷,文件洋洋洒洒,铺天盖地,仿若下了一场雨。
他太恐怖了。
他持有的不见天日的秘密,压根不逊色我。我有韩复生倾囊相助,沈国安这艘船除了他,土皇帝谁都防着,包括三太太齐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官员落马跳崖了对簿公堂,二奶颠倒黑白致百口莫辩的前车之鉴,沈国安再贪慕美色,也不会脑袋一热,给她们叛变的可趁之际,底细乍泄,微乎其微。区区蒋璐,我不认为她有这份本事,在男权漩涡玩得如鱼得水绘声绘色,双面间谍做出彩儿不暴露很难,关彦庭藏着的王牌究竟是什么,让他的消息抢先了我。
他和我的不欢而散,我彻底明白,他不但不放过张世豪,他们的厮杀火拼,将前所未有的凶残。
我云里雾里猜不透,急火攻心小腹的坠痛加重了,我摸索下床,循着医生的诊室,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桌角的茶水冒着袅袅雾气,我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踪影,我正要走出诊室,还未迈几步,一名鲁莽的小护士神色匆匆溜进来,捧着托盘和我撞个满怀,我下意识扶住她,由于侧重平衡自己,掐她肩膀的力度猛了些,硬生生的推开了两三米,她跪倒在地,托盘内的瓶瓶罐罐洒了一摊。
其中一支针管莫名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支针管陈旧得泛黄,桶里的液体也枯涸,凝固在塑料壁上,坑坑洼洼脏兮兮的,像回收站捡的,住院楼频繁消毒,留这东西实属诡异,我盯着它,针头贴了一张字条,标签是特护病房关太太。
竟是给我用的。
护士惶恐回神,她大惊失色,匍匐在我脚下,把掉落的医药物品仓促揽入盘子,“关太太,是我马虎了,您原谅我毕业不久,上手还生疏。”
我默不作声端详她,用修长的指甲梳着鬓角零乱的长发,“名字。”
她颤栗不语,我弯腰挑起她的护士牌,梭巡她的相貌和姓名栏,“王乃。”
她涕泗横流哀求着,“关太太您饶恕我,我再不犯了。”
“哦?”我笑眯眯,“你犯什么了,怎不打自招呢。”
她叩首的姿势一僵,我倏地猜忌大涨,“你哪个大夫组里的护士。”
她结结巴巴说,“马大夫。”
我调子不阴不阳,“我的主治医师,马凯文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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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咄咄逼人轰炸得王乃哑口无言,她不断后移,有遁逃的征兆,回廊鸦雀无声,一盏狭长的灯管在风中扑簌摇曳,“谁收买了你,对我意图不轨。”
她颤颤巍巍啼哭着,“关太太,我们吃这碗饭的,养家糊口讨生活,我和您无冤无仇,配药的护士发我什么,我就拿什么,您误会我了。”
“哦?是上面的疏忽了。”我不阴不阳掐着她下颔,“用错药,我只当你不谨慎,注射器是新的旧的,你瞎了吗?”
她仓皇无措,躲闪着我的拷问,我刀子般凌厉的目光擒摄进她水波荡漾的惊惧瞳孔,“不讲?你倒忠心耿耿。这是哈尔滨,你侍奉高干VIP,总道听途说程霖。”
她筛糠似的癫抖,“关太太大名鼎鼎,无人不晓。”
“是呀。”我指甲勾着她的脸蛋儿,左划一下,血珠渗出,右撇一捺,烙印狰狞,她一声不吭,眼泪憋着打转儿。
“她们晓得我嗜血,癖好折磨稚嫩卖乖的小姑娘,不招惹我,相安无事,得罪了我,我让她悔不当初。坊间我的传奇发酵多年,但我才二十二岁,我的未来长远着呢,你奔着我弄死我来的,我能宽宏饶恕吗?”
我狠狠一搪,王乃趔趄倒地,我趴在门框朝外面大喊,驻守电梯的保镖闻言疾步跑来,途经安全通道时,和两名窜出的陌生男子狭路相逢,保镖一愣,对方极其矫健,三下五除二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