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另一端尽头的铁锁被子弹粉碎,门忽闪着敞开,王乃踉跄站起,跌跌撞撞冲过去,我伸手拖拽,又是犀利的枪响,火苗擦着病号服的束带一跃,烧了一片红光。
我匆匆收回,眼睁睁瞧着匿在暗处的死士掩护王乃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党亦不恋战,迅速脱身,两名保镖撕下了衣袂,遗憾是毫无线索。
他们抵达我一侧,“程小姐,追吗?”
我眯眼睥睨人去楼空的门扉,“追什么,天衣无缝的一盘局,你们何必送命。”
我指着托盘里的针管,吩咐保镖做化验,又想起什么,“别大张旗鼓,这里的医护不干净。”
我心不在焉回病房,关彦庭只手遮天的武警医院,发生这么大纰漏,他眼皮底下作弄我,后台岂会不硬。
蒋璐知情,十之八九是关彦庭授意,可他没必要搞死我,起码零星的情分终归有。染贫民的血,如弑杀蝼蚁,借他们的势,我也算权贵,染了我的血,关彦庭自找麻烦。
恨我入骨,沈国安吗?
那蒋璐到底是谁的间谍。
她扮演的角色,复杂且多重,两边效力,关彦庭怎会委以重任。
我糊涂了。
若是我和他的宿敌局面愈加明朗,留我是心腹大患,他准备赶尽杀绝,断张世豪一支羽翼,他的歹毒未免太可怖。
换而言之,蒋璐密谋也说得通,我夺她依靠,间接毁她人不人鬼不鬼,沦为权贵的商品,她憎恶我咬牙切齿,稍稍具备兴风作浪的道行,这支针管恐是她索我的命。
果不其然,保镖傍晚递给我报告单,神色非常凝重,我接过一扫,鬼画符的字迹,一字看不懂,我没好气攒了扔在床尾,“查得出之前扎针患者的病症吗?”
“医院规定,一次性针具不可循环使用,您贵为官太太,他们坑,也坑不到您头上。八成儿是戕害。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在回收站蹲堵了一天,再没护士盗取,幕后指挥撤了。”
我冷哼,“王乃区区打杂的,她性格软弱,本能是伪装不了的,她是贪财的废物,凭一己之力掩人耳目,送我下黄泉,她成仙儿了吗?”
保镖茅塞顿开,“您是说,有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她是调虎离山的饵。”
“不管她,落咱的手里,严刑逼供,她受得了吗?她一吐,我们知道是男是女交接,顺藤摸瓜,保不齐露馅。防微杜渐才能高枕无忧。即便是弃子,也得捞。”
保镖瞥了一眼皱皱巴巴的报告,“程小姐,针筒内有司他夫定的残留物,是治疗艾滋病的。”他欲言又止,“您确定,无需复查吗?”
我烦躁得很,“什么节骨眼了,哪有这工夫,张世豪那儿,你瞒着点。我发现及时,她没来得及扎。”
保镖踌躇几秒,“我明白。”
东三省的天,在此后半月,变得混沌无比。
一切都像是蓄谋已久,顺理成章的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