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2 / 2)

风,遮掩我的存在,抠下一块砖石,透过砖石巴掌大的空当,我看清相对而坐的祖宗与周副秘书长。

他们衣着官服,显然,是打着公务的幌子,到此密谋。

祖宗接住周副秘书长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转动了一圈,杯壁纹绣的花纹,勾挑的墨迹,他饶有兴味的品茗,“邹秘书长归顺了关彦庭,你很有眼光,明白审时度势,哪一阵营才是值得依附的靠山。”

周副秘书长恨得咬牙切齿,“姓邹的叛变,沈书记待他不薄,他当墙头草,我是万万不会背叛沈检察长。”

祖宗摩挲着杯子边缘烫得掉了漆釉的陶瓷缺口,他笑里藏刀,“谁不许你背叛沈国安了。”

祖宗拿镊子夹住一块黑炭,“他风光吗。”

周副秘书长拍马屁竖起大拇指,“东北的天子。”

祖宗无动于衷,“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典故你听过吗。”

周副秘书长参悟不透他言下之意,“烦请沈检察长明示。”

“所谓风光,是屹立不倒为前提。他没有拦路石,没有不甘捧他上高位的劲敌。如果有任何一种共存,他的风光,很可能是葬送他全盘的利器,是蚕食糖化他的毒品。”

祖宗蘸了两滴茶水,在茶盘里写写画画,“东北局势,沈国安与关彦庭二虎相斗,前者正国级囊中之物,后者会千方百计阻止,倘若不是关彦庭,沈国安也许高枕无忧,正因为是他,这场棋局,注定有战败的概率。”

周副秘书长腆着讨好的嘴脸,“有沈检察长运筹帷幄,沈书记和您执掌政权,是胜券在握了。”

祖宗抽了一张纸,擦干食指的水渍,“不。沈国安不败,我无损失,沈国安败北,他牵连的人是我。”

他注视着炉火内由黑变红的煤炭,眼底笑意取而代之是一抹凛冽的暴戾,“为自保,先诛之。”

周副秘书长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他侧头朝向祖宗,一脸匪夷所思,诛之的余音,回荡盘旋在空荡的207四壁,他大惊失色,险些从椅子背儿翻仰在地,“沈检察长,那是您父亲啊!”

祖宗不以为意,斟满了近在咫尺的茶盏,“古书有记载,五朝十三代,谋朝篡位的皇子,共有八十一位。早至商纣,晚至清末,皇权性命之争,没有亲情道义可言。他以我当探路石,我为何不能拿他做垫脚砖。他虎毒食子,我也无需惦念父子情分。”

他仰脖一饮而尽,烧开的第一遍浓茶苦味极涩,温度且烫,祖宗像吞了一碗烈酒,他攥着杯壁的手掌,隐隐颤栗着。

周副秘书长花费良久勉强接受这样的噩耗,他踉跄伏在桌角,腔调颤颤巍巍,“可是沈书记正国级待任,抛开您与他的关系,您逊色他不止四级。”

祖宗似笑非笑,“周副秘书长,谈关系一说,旁人不能吗。我怎地扳倒文家,如法炮制,沈国安死活不会预料,他栽在我这一关。”

周副秘书长不断抹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您缺少大人物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