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魚稍稍蹙眉。
「杜夫人昨夜如何救了那女乞?」
「杜丹昨夜與人談事吃酒,回得晚了。車行經一處,見旁邊巷弄有動靜,便令護衛隨我過去瞧。一至巷弄便見兩化子對著另一乞兒踢打,我護衛一喝罵,其中一個掉了褲子,兩人轉頭就跑。之後才發現給打的是個女乞。終究是女子,行乞已是艱難,我不想留她原地予人凌辱,便差人將她搬上車,之後遇上差爺攔車,想來大人也就知曉了。」
杜丹說話,不急不徐,極有條理。此人有何背景魏子魚尚且未知,卻已能看出杜丹遇事不驚懼,極為冷靜的本領。
這是個見過世面的。
心裡澄亮地對對方反應做出評論,魏子魚嘴上卻道:
「此事有點難辦,杜夫人從乞兒手中救了那女乞,後便有乞兒便給害了性命,手法又與昨夜刺客同出一轍。此事未明前,還請杜夫人多擔待了。」
杜丹眉心稍蹙。「此話何意?」
「暫且請杜夫人在府衙住上兩日,待本官派人去妳宅裡尋那女乞問話,查清那些乞兒來路,以證杜夫人清白。」
魏子魚見杜丹一個怔愣,似有情緒,可眨眼便扯出笑容。
「杜丹不知救一女乞是犯了哪條律法,得讓大人查證清白?」
「救人無罪,女乞卻可能與賊人有干係。依杜夫人所言,死了的兩化子極可能是妳昨夜見到的那二人,查清他們被何人所害,乃本官職責。」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只見杜丹不急不徐,張嘴又問:「就不知大人是懷疑女乞與賊人有干係,亦或懷疑杜丹與賊人有干係?」
「自然是女乞。」
「那可容杜丹一問,何以大人不是讓人去抓那女乞來衙裡問話兩日,而是將杜丹留在這兒?就是擔心我會與女乞幫助,大人將女乞捉入衙內,杜丹就是有天大本事也莫可奈何不是?」
定眼望去,杜丹仍是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魏子魚明白過來,這叫杜丹的婦人,沒那麼容易胡弄。
不過三兩句便被抓了話柄,知曉自己大意的魏子魚臉一沉,態度轉為強硬。「本官辦案,何須與妳交待。」
眼前人兒輕笑。
「大人威風。」又一眨眼,她臉色亦冷下。「杜丹與人約了談事,大人這一留,怕我生意要給糊了……捉賊人一事重要,一點損失便算我杜丹敬重大人辛勞。可既是與人約在先,不去赴約,大人是要置我於無信不是?」
「本官會差人捎上口信,妳儘管放心。」
「那便待大人喚我家管事過來,交待仔細後,杜丹自會配合大人查案。」
瞧杜丹嘴上有禮,卻明白表示不滿、不配合的態度,魏子魚也不愉快了。
「若本官不喚人過來,杜夫人又當如何?」
威脅意味一十足的一句。只見杜丹不氣不急,脣角一揚,語氣輕柔道:
「杜丹是商賈,大人教我於商事無信,如同壞我聲名前程。若是如此,到時就瞧大人是要將我押入大牢關一輩子,又或拿我性命。否則出了這門,杜丹讓人請來府衙卻給大人輕薄一事,怕是於大人聲名不好。」
明白過來她話中意思,魏子魚一雙眼瞪老大,像見著妖怪一樣。
「可笑!妳當以為眾人會信妳?」
「信不信杜丹不知曉,卻明白我是讓大人給請回來的,而非杜丹請大人過去杜宅,這誰的場子,誰力氣大,誰佔勢,誰能要強……想來百姓都明白的。」
言下之意,她在這兒脫衣大喊非禮,即便眾人不全信她,也能給他惹一身腥臊。
魏子魚瞧了她一會兒,給她這沒臉沒皮、胡攪蠻纏的態度給氣笑。
「妳行。杜丹是吧。本官領教了。」
「民婦不敢當。」
「哼。」魏子魚甩袖離去,留她一人在廳內。
杜丹臉上笑容在魏子魚離去後消逝無蹤。
她心裡亦是一股火氣。
據往常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