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害怕让少女眼中再度噙满了泪。她只是不想被逼着嫁给一个老头儿,不想成为裴家获名获利的棋子才跑出来的,这有错吗?难道今夜她就要这样被凶残野兽撕扯吃掉吗?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漆黑的墙根下,传出了难以隐忍的呜咽哭声。
忽然,背靠的墙像是被人踹了一脚般猛地颤了下,颤得裴轻心里一抖,紧接着头顶似有什么东西飞过。裴轻闻到了难闻的血腥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闷响,她眼前便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离她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她的心倏地收紧。
她感觉得出来,是一个男子。
“我……我没有钱。”
黑夜之中,危墙之下,传出了微颤的女声。
近身的男子手撑着墙,久久不动,裴轻亦不敢动,他生得高大,足以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听闻此言,耳边竟传来一声低笑。但这一笑,裴轻便听出此人很年轻,她微微侧头,这才看见他的侧颜。
这人……应该很好看吧。只一眼,她便生出这种想法。他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连唇形都恰到好处。
下一刻,裴轻对上一双黑眸。
目似朗星,俊逸绝伦,大抵便是如此了。
而看到裴轻的第一眼,少年亦是怔住。
这脸蛋怕是还没他一个巴掌大,肌肤白嫩唇色殷红,那双眸子灵动又勾人,眼下还噙着泪,哭得可怜巴巴,像只小兔儿。
如此仙女般的人儿,怎么跑这儿哭来了?
得哄哄才是。这是萧渊初见裴轻时的第一个念头。
若非他闪身快,方才翻墙而入恐就是要踩到这颗圆圆的脑袋上了。只是往旁边闪身扯开了伤日,腹部疼得不行,愣是撑着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承想就被当成了打家劫舍的贼人?
裴轻不知他那笑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他不信,忙说:“我可以把包袱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
她连说话的气息都是柔柔香香的,香得人有点听不清声音了。萧渊轻咳一声,往后撤了一些。
裴轻见他不要包袱,还浑身血腥味,心头满上恐惧:“我看了你的脸……你不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哭声就这样慢慢大了起来。
“可是,是我……是我先来这里的,我也不是有意看到你的脸……”她泣不成声,“我还没同姐姐告别,还没看见小侄儿出生……”
萧渊本就疼得不行,耳边不停地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他正欲说话,只觉喉头一甜,瞬时一日鲜血吐了出来,溅到了裴轻的手指和衣衫上。
“你咳咳咳,别哭了,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出来他自已都不信。
然而为了哄眼前人,少年厚着脸皮解释:“我是来逃难的,咳咳,受了伤才一身血腥味,这血是我自已的,不是旁人的。”
“真的?”她怯怯地朝他手捂着的地方看去,“你都受伤了,怎么还要翻墙?”
“万一这破屋子有人,还是官兵的话我不就被瞧见了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儿歇息一晚就走,这才翻墙。”
萧渊说得真挚,裴轻点点头,他刚松了日气,却见那豆大的泪珠又簌簌地滚下来。
大惊大惧过后,裴轻抱着包袱哭了个痛快。这眼泪中既有在家里受的委屈,有无家可归的无措,亦有遇到一人能在这充满怪叫的黑夜中与她做伴的欣慰。
“哎,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裴轻肩膀一耸一耸地摇头。
“那你到底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是我吧,我……我应该没欺负你吧?”萧渊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刚才离她太近了?
听说北方的女子家规森严。只是他猜不到的是,除了母亲和姐姐,从来没人这般问个不休,问裴轻为什么哭,问她是不是受了欺负。
正在少年琢磨着她会不会就这样哭死过去时,裴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