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或许是上次她训斥我的场面太具有杀伤力,彻底掐断了我留恋她的念头。

我从抽屉里找出上次买的药膏,剩的不多,我又重新叫外卖送了一份,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只冰袋,用毛巾包住。

喻舟晚慢慢地脱了全部的衣服,脱到只剩一件吊带内衣,然后她解开腰带脱裤子,露出的大腿上交叠着条状的青红色痕迹,夹在中间少许完好的皮肤衬得淤青格外地骇人。

上半身的伤痕更加狰狞,遍布着丝丝缕缕的血痂,在衣物的摩擦下,留着印记的地方不仅肿得醒目,而且有轻微的感染。

她双手紧紧地抱着手臂,仿佛我是虎视眈眈的恶鬼。

“我自己来。”

我拨开她挡在身前的手:“反正只有我和你在家,又没有别人看到。”

“我够得到。”

“后背也够得到?”

“可以不涂,”她挤了少许抹在胳膊上,“背上又没什么,过两天就自己好了。”

我将微融的冰袋贴在喻舟晚的腿上,措手不及的寒凉让正专注于涂药的人哆嗦了一下。

“是我想的那种吗?”冰袋在腿上停了几秒后重新落下,如此重复几次后,挪到她的肩膀上,“那种……嗯……怎么说,我记得是‘面调’,找到适合自己的主人?”

冰袋在暖气和体温的作用下迅速化成水,软趴趴地搭在那儿,形成与皮肤完美契合的形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喻舟晚沉默不语,我出去拿了放在电梯门口的药,在食指指腹上挤了豌豆大的一粒,抱着想帮忙按揉一下的念头,抹在她肩膀上时我的指头稍用了点力,她却条件反射地躲开。

“所以你是在网上找了个Dom?”

“这和你没有关系。”喻舟晚突然转了态度,毫不留情地呛回来。

我心里窝了一团无名火,迫切地想要找个出口宣泄出来,可当我与咬牙忍痛不敢作声的喻舟晚对视,这几天被冷言冷语对待所积攒的不满又被咽下去。

我抬手想甩她一巴掌。

一面是说我恶心下流避之不及,一面又任凭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粗暴对待,我终于对自己被讨厌的程度有了明确的界定,把药扔给她,自己灰溜溜地滚出去。

我打开聊天软件,唯一一条未读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小吴老师发的,问我身体好点没。

“已经没事了,”我表示完全没问题,“明天我们还是原来的时间上课吧,我去你那里,方便吗?”

“真的不要休息吗?”小吴老师回复道,“那我们明天见,不早了,快睡觉吧,好好照顾自己。”

眼眶热热的,我拿起桌面上的小镜子,脸还是那张脸,嘴角下撇,比平时惯用的表情更臭了些,除此之外没有异常,完全挤不出一滴眼泪。

我抽出枕头蒙在脸上,逼迫自己装听不见敲门声,它很轻,却一下又一下地锲而不舍,让我烦躁到想蹬被子。

“你还有什么事?”我拉开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一脸不耐烦,“我睡觉了。”

药膏完全凝固前最好不要穿衣服的,但我懒得说她,不爱惜自己,别人再怎么干预都是多此一举。

“我睡不着。”

我刚想指着喻舟晚说你大半夜不要莫名其妙敲门打扰别人睡眠,话还没到嘴边,她突然开口。

“涂完药以后更疼了。”

“我又不是医生,”我不愿意多费口舌安慰她,“不行你打车去医院吧。”

喻舟晚堵在那里,我不好关门,转身回自己床上倒下,用被子盖住脸,当她不存在。

在我即将要沉不住气探头看一眼时,喻舟晚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靠近,她走得慢吞吞的,躺下的动作更慢,床垫被身体重量压迫时逐渐的下陷几乎是难以觉察的。

我又在被单里憋了许久才掀开一丝缝隙,额头上细细的汗就被空气带出一层凉意。

喻舟晚安静地躺在床的另一侧不到三分之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