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出去的话家属帮忙怎么不帮忙拎着吊瓶?”护士见到站在陪床前面的人,二话没说先数落一通,麻利地将吊瓶挂好,再三嘱咐我不要再乱动,给自己白白增加皮肉之苦。

我从口袋里摸出充电宝,费力地接上,用左手食指不停地划拉屏幕,假装无视站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喻舟晚。

“你没去画室吗?”

我费力地咬开玉米脆片,碎末从袋子里喷出来,撒得被子上到处都是,不得不忍着被注视的尴尬起床掸被子。

“要准备考试,所以后面都不想去了。”

喻舟晚站在旁边看我手忙脚乱地收拾,丝毫没有前来帮忙的意思。

我抹掉床单上硌手的碎粉重新躺回去,她又慢悠悠地坐回旁边的陪床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糖。

左手肿得没那么明显了,但疼痛加倍,牵动整个手部的肌肉,连拆个塑料糖纸都困难。

我盯着喻舟晚,她接过棒棒糖,三下五除二剥好,然后把糖块放在我嘴边。

她就这么举着,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张嘴咬。

“带充电器了吗?”最后我决定用手接。

“带了。”她从包里取出数据线递给我,紧接着又是长时间相互保持沉默。

我打开数据网,徐岚岚一小时前留言说她翘了自习课过来找我,还问我要吃什么,她在路上帮我买。

“高睿呢?”我问她。

“班长她周末补课一直都不来的,你忘了?”徐岚岚字打得飞快,“完了,喻姐你不会连我们班人都认不全吧。”

“认不全啊,”我丢了个鬼脸给她,“我认得你不就行了?”

徐岚岚回了一大串丑陋的kiss动图,我一阵恶寒。

“你痛经好点没?”

高睿没有在学校,我直接发消息联系她。

“吃了止痛药,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和备注来回跳动了将近两分钟才弹出了一句回复。

“你是不是还要住院?”她又问。

我忙着打字,压根没留意喻舟晚推开门出去,过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抓了两罐可乐。

喻舟晚一向讨厌这种汽水饮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还连续买了两罐。

她问我要不要,我早饭吃得饱饱的,当然是想也不想地拒绝。

喻舟晚打开可乐罐,故作镇定地擦了擦喷到手上的泡沫,喝了一小口,细细的眉毛拧了半晌才重新放开。

“你先回去吧,”在床上躺久了,我伸了个不标准的懒腰,“我下午做血检,没事的话就能出院了。”

“那等你下午一起走吧。”

“我又不回去,”我想再吃一口早饭剩下的粥,可惜它早凉透了,里面的鱼肉丝飘着淡淡的腥味,我把它扔进垃圾桶里,“我等我同学来,然后出去玩儿。”

“是刚刚给你发消息的吗?”

我心心念念着一袋几乎没吃到嘴里的零食,让徐岚岚来之前去儿科那里给我买袋玉米脆片。

“卖完了。”

徐岚岚拍了张贩卖机的照片,一整排架子空空如也,但她来出现在病房时,又嘚瑟地把胀鼓鼓的零食袋子怼在我眼前。

“不是说卖完了吗?”

“我从一个小孩那儿打劫来的,我趁他妈妈不在,一个左踢腿右勾拳,把他摁在地上摩擦,”徐岚岚撕了袋子扔给我,坐在床边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然后那个小孩就哇哇大哭,我趁乱把他手里的零食抢过来了。”

我吃着零食,不搭理她的贫嘴,徐岚岚没有听众,直接坐到刷手机的喻舟晚旁边,无比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买了玉米脆片结果卡在里面没掉下来,我买了一罐可乐才把它砸下来的,估计之前买玉米脆片的人要气死了。”

徐岚岚笑得放肆,给我看了玉米脆片卡在售货机里的照片,还配了文字做成了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