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头发,我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个水蜜桃,冰凉甜津的汁液既能解渴又能缓解脸上烧成一团的灼热。

“可意,”石云雅突然叫我的名字,“有空来聊聊天?你还有作业要写吗?”

我拉开椅子,端着盛水蜜桃的瓷碗,坐到她对面,算是默认同意。

“我公司有个客户家里是做这个的,正好他送了不少过来,我了拿一盒回家,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带点。”

“还好,”我剥掉水蜜桃薄薄的外皮,“我喜欢软桃,甜甜的,好吃。”

“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你们刚考完试,听说你这两次考得都不错,”石云雅身体前倾朝我靠近了点,“你们老师打电话给你爸,问你还要不要上晚自习,不上的话要去他那边签个假条盖章。”

“不上。”

“你爸他还是想让你去,但我跟他说每个小孩适合的学习方式都不一样,在家待着有效率最好了,”石云雅笑得平易近人,“晚晚小时候也是,必须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才能看进去书,我一监督她,她就开始走神。”

“可意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没心思对孩子,你爸他一点都不了解孩子学习到底要什么,之前他还提议我说晚晚每周去画画耽误学习时间,”她轻笑着说,“你爸之前还跟我说,他很早就和你妈妈分开了,是真的吗?”

我歪着脑袋斟酌了一番她的用词,不明白她口中的“分开”指的是感情不和分居还是离婚。

石云雅把她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收回去,说:“别紧张,阿姨又不是盘问你话的,你知道我今天和你爸闹得不愉快,所以想听听你怎么看。”

“阿姨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他,你和他都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但是晚晚很喜欢你,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说得好像没有离婚的家庭里父亲是多不可或缺的角色似的,隔着厚厚的镜片,我猜不透她这个名义上算是我后妈的女人,临时起意找我聊天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我的意思是,他平时是不是从来不和你们一起住。”

“嗯,他和我妈经常吵架,所以我妈带我搬出来了。”

“从很小的时候吗?”

“没有,那时候八九岁了,之前是住在一起的。”像普通家庭那样。

“那他之前是干什么的呢?”

我更加困惑了,她如果不知道喻瀚洋之前发生的事,是怎么下定决心和他结婚的?

反正我不认为石云雅蠢到无脑到一头扎进爱情伟大的坑里,不过也说不定。

我忽然发觉这是我搬到这里四个月以来头一回和石云雅说这么久的话。

“之前在他朋友厂里当会计,后来他不干了,就去工地上打杂,看看图纸什么的。”

我说的是真话,说实在的,喻瀚洋没丢铁饭碗之前我们家过得还算体面,有闲钱让我挑兴趣班,后来他带回来的钱越来越少,最后从杨纯那里偷钱花,别说兴趣班了,能自由买一顿饭的食材都是奢侈。

我笃定喻瀚洋在石云雅面前有美化自己的成分,但我不急着和她倾吐,言多必失,我相信他露出的马脚会越来越多。

“可意,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严肃很不好说话?”

石云雅端了杯水,放入柠檬片,我接过来道了声谢。

“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点误会,可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你和晚晚性子完全不一样,有事情就藏得好好的。”

石云雅摘下眼镜擦了擦。

“可能我今天话有点多,阿姨心里着急,你也看见了,晚晚因为我和她爸吵架在同学面前丢面子,和我赌气了。”

“阿姨拜托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晚晚不怎么喜欢交朋友,我知道她,从小就好面子,怕在别人面前露怯。可她真的跟你很亲,我想也有道理,毕竟你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

一连串不间断的话抛出来,我有种被迫参与正式谈话的紧张感,不自觉地捏紧裤子的边缝。

喻舟晚最近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