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可意。”喻舟晚喊我的名字。
我正盯着跳动计时的数字走神,忘了给她回应。
“可意,你生气了。”
不是征询回复的疑问,而是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下意识地想否认说“没有”。
是真的没有。
我只是对不可触及的一切感到荒凉。
如果是用“生气”两个字形容我这几天的心情,那不免得把自己等价于一盘无人光顾的炒辣椒,晾到一旁晾到降温,多放置一会儿,它会自我冷却分解,变得不再那么刺激味蕾,变得可以入口了。如此简单而粗暴的处理方式是最适合的冷静下来。
事实上普遍都认为“生气”是不该的,对别人生气是更加不该的,等同于传递不好的负面的信号,从别人口中听到说“那个人”我,在“生气”,是应该为倾倒情绪垃圾而惭愧的。
“对不起。”她说。
对不起是把钥匙,对应着要拧开名为“没关系”的锁。
至于开锁之后要打开什么样的箱子,这不在道歉的意义存在的范围内。
我不想违心地说“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有很大关系,至少我现在学会了对她的味道脱敏,每每闻到下意识地都会想起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独自面对局促,身下的衣服沾水后变得冰冷生硬,抵着腰胯和大腿,提醒我方才极尽的欢愉背后是失败的索取。
“喻舟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才合适,“为什么?”
如果她好言好语和我说“不要生气”,我会立刻被掐断所有交流的念头。
慷慨给予后突然收回的东西会带来崩塌溃烂自我怀疑和焦虑,人的爱与欲望都是如此。
“你不在我旁边的话,我会觉得很害怕。”她说,“喻可意,对不起。”
我想过许许多多的形容词,诸如厌恶、烦躁、腻味,或者修饰前缀再长些:长期分离后的生疏冷淡之类的。
但是我忘了,喻舟晚曾经数次向我说对不起,都是因为她的恐惧伴生的退缩。
于是我诱导喻舟晚变坏变放纵,无意中和她站在了同一个位置,变成了她的共犯,于是她可以面对我短暂地妄为,现在又把她推出去自个儿承担罪责了。
“我真的很害怕,你不在我旁边的话,我会觉得……我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下流很可耻,”喻舟晚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出来,“当着别人的面控制不住欲望,感觉好丢人,像那种很恶心很下流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喻舟晚的语调像一小段拉链,轻轻松松地就把迁怒的情绪抵御在外面了。
如果她没有要求我不许生气,而我自然也没有资格命令她不要害怕。
“姐姐……”我喊得很模糊。
“嗯,可意,你今天很忙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潜在深水里,“多给我点时间,我想和你聊一会儿,好不好?”
言外之意,她预留了足够的时间和我处理积余的问题。
仿佛是某个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它不断流脓、化水、发炎,越来越难治愈,即使表皮侥幸愈合结痂,和内部还是爬满了溃烂的空腔,现在要撕开了让它重新长。
“姐姐是为什么害怕?”
“我……不知道,可能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么做的动作……难看。”
“那姐姐会觉得我会很恶心很难看吗?”我问她,“觉得你自己的妹妹会做很恶心的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是个‘控制不住’的、‘下流’的那种人。”
“不会的……”喻舟晚犹豫了一下,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会也没关系,毕竟姐姐是个乖孩子,不喜欢这种色情的东西才是正常的吧,”我轻笑,“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变脏,我已经很开心了。”
“没有,可意,你的声音很好听。”她小声地说,“我听到了之后会想象你的样子。”
“那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看呢?”我反问,“姐姐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