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长渡背冒冷汗。

自从旧年，东宫红单大选之时，裴归尘鼓励他当途拦下公主尊驾，主动提出撂罢玉牌，说是公主心善，定然答应。

之后，公主果真不计较他拦驾之罪，反倒放了他自在。

他便再不怀疑，裴归尘对阿宝公主的了解。

是以，裴归尘所言必然有理有据。

但他与裴归尘的私交并不深，相反的，他是东宫客卿，阿宝公主曾数次叮嘱过，莫要和裴归尘走太近。

思及此，宣长渡攥紧了戏台围栏，“为何提醒我？”

裴归尘幽沉冷面，浮起一丝似笑非笑。

阿宝曾让宣长渡秘密消失了一段时日，同行的还有赵川策和轩辕凤燃。

轩辕凤燃自不可探试。

赵川策那傻不隆冬的，一颗心扑在阿宝身上，亦难策动。

所剩的，便仅有宣长渡是机会。

他想知道的，自然是，那段时日宣长渡都去了哪里？

但最终，他只道：“公主风流，我想报复报复她罢了。”

宣长渡身为男子，几乎是同情地看了眼裴归尘。

心里，只剩深信不疑。

第488章

时兮的灵堂设在平越王府大堂。

如同七日前的婚仪，此番葬礼，宣王亦用了平越王妃的规制。

豪奢而繁琐，棺椁，随葬品，极尽金银。

但就算用了王妃规制，王妃陵墓却始终只有一座。

宣王妃是太极殿老皇帝亲下旨意册封，朝廷御赐的王妃宝册之上，宣氏宗祠的族谱之内，留的亦是宣王妃之名。

除非宣王想招惹宣氏族人开宗祠，请家法。

否则，便无法将时兮葬进王陵。

然而，宣王不知是何心思，竟执意在王陵旁修建一处庄园，只为了时兮能伴他长眠。

阿宝前往祭奠时，只见僧侣超度，道士做法。

咿咿呀呀的唢呐，吹得阿宝头疼。

婚仪刚过七日，却暴病惨死。

恰是在此楚越地界，已传出了许多闲言碎语，志怪异事。

而多年来，在宣王妃的纵容下，楚越的望族夫人里，向来是江侧妃出面交游。夫人们认宣王妃，认江侧妃，却不在意区区一受宠七日便暴毙的海女侧妃。

前来祭拜者寥寥，金碧辉煌的灵堂里，竟只有侍女在烧纸钱。

“皇叔，若有一日，我豁命报复仇人？”

轩辕凤燃直接打断了阿宝的话。

“用不着你的命报仇。”

“无论何事，该下地狱，该牺牲性命，都由本王来。”

闻言，阿宝想起了前世，轩辕凤燃的铁骑踏破宫门，银剑直逼裴归尘。而后，躺在太极殿血泊之中，濒死前的最后一眼，是想看看她的陵寝。

这时，内堂突然闹了起来，隐约可听见嘶吼怒骂声。

竟是宣王欲杀江侧妃。

时兮是时云姬的侄女，欲替时云姬向他复仇，他便给她机会，倒要看看时兮究竟有何复仇本事。

但时兮突然暴病而亡，分明是有人害她！

宣王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近来嫉妒时兮受宠，而时兮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的江侧妃。

但宣王举剑欲杀江侧妃，江侧妃竟也不躲，生生受下了这一剑。

鲜红血花在胸口绽开，血腥刺目。

江侧妃却释然一笑，靠着堂柱缓缓跌倒在地，视线慢慢看向了阿宝。

莫名的，阿宝走近江侧妃，半蹲在她面前。

“我救不了你。”宣王那一剑分明是真存了杀意，直指江侧妃心脏。

江侧妃呕出一口浓稠鲜血，如白裙落红梅，却笑得越是解脱：“我知道，公主救了他。”

闻言，阿宝心中一惊，江侧妃是如何知道的？

但江侧妃已无法回答。

拼着最后一口气，江侧妃攥住阿宝袖角，呕着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