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掌握的消息有限,但从蛛丝马迹,亦察觉到了平越王府的风雨欲来,早已遣信回了楚家老宅,说明缘由,要求父母兄长暂缓宣楚两家联姻之事。
但前一日,刚刚见过的人,突然离世。
对楚舞而言,亦是震撼,难受。
“若是孟公子醒来,却发觉天地间竟只剩下他孤单一人,怕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闻言,阿宝不由想起前世的孟观镜。
那时候,时兮是如何死的呢?
孑然一身的孟观镜,亦或者说是时则镜,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捱过蚀骨痛苦,孤独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最终却因裴归尘故意撕走六页《禹治录》,彻底没了希望。
裴归尘,裴归尘,裴归尘……
阿宝默念着那清冷白袍公子的名字,默默攥紧了拳。
与此同时,因祭奠时兮,大福楼船停于灵瑞船坞。
上岸变得容易了许多。
圆楼戏台的包厢里。
裴归尘掀起黑色兜帽,冷面如霜。
而他对面,站着一身白衣的宣长渡。
“裴侧君约本世子在此秘密会面,所为何事?”
“难道宣世子不想知道,时兮姑娘究竟为何而死?”
这一句反问,语气极淡,却似燃烧的火油点燃了宣长渡心底深处的愤怒怨恨。
“裴侧君知道些什么?”
虽说中元鬼节已过,但依着楚越地界的习俗,七月十五之后的七日之内,亦是祭祀吉日。
圆楼中间那座湖,高高的戏台仍唱着海女勾引船员的戏码。
锣鼓和着唢呐,红绸白布随风乱舞。
裴归尘听了片刻,才漫不经心道:“宣世子可知,此番楚越之行,临起航之时,陛下曾对我下了怎样的一道命令?”
宣长渡因那唢呐戏音,心绪烦躁不稳,“何必反问?若是裴侧君不愿说,本世子亦不强求。”
被当成平越王府承继者,自幼所见所学,便注定了他并非蠢笨之人。裴归尘主动邀他见面,无非是想将他当做手中棋,达成他自己所求之事罢了。
“陛下动了削藩之心。”
裴归尘以八字,千钧重砸向宣长渡。
第487章
宣长渡起初,只是半信半疑。
奈何裴归尘身为江南文坛的麒麟榜首,蛊惑人心的巧舌如簧,“楚越水师,并非大启水师的全部。”
宣长渡出自平越王府,自幼便跟随宣王出入水师营帐,自然知道其中奥妙。
譬如,此番奉老皇帝之名,协助公主阿宝打捞献灵帝沉船宝藏的大福楼船及俞槊手下的水师兵士,便是直属帝都朝廷的玄武水师。
遍布大启东海,西海,两处海域。
调动玄武水师的鱼符,牢牢掌控于老皇帝手中。
而楚越水师,则由平越王府掌控。
也就是,世代居于平越王位之上的宣家。
如此境况,说到底,是大启朝堂不得已而为之。
楚越地界,势力复杂,船帮林立,海匪肆虐,习俗更是古怪诡异,大启朝堂鞭长莫及,自然得靠着生于长于此地的宣家所控。
恰好,因海匪肆虐,楚越水师常年海战,朝廷只好年年大笔拨款,竟练就了兵强船坚,箭利炮猛的楚越水师,成了大启海上战力最强。
渐渐的,功高震主,老皇帝难免想将利剑收归己手。
“宣世子可曾想过,登船遇到阿宝公主之前,时兮同宣世子你情意绵绵,互许白首偕老。”裴归尘像条嘶嘶吐信的毒蛇,蛊惑道:“但见了阿宝公主,时兮便似换了个人。”
确实,自从跟着大福楼船回到楚越,时兮便常常身子不舒服,不仅那手冰凉,更神色忧虑,难以展颜欢笑。
“裴侧君究竟是何意思?”宣长渡已然动摇,追问。
裴归尘深谙说服之道,不答反问:“宣世子可还记得,大福楼船起航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