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回忆梦中所遇,却记不清细节。

只是,那种感觉更重了一些。

她曾热烈爱过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但最终又不得不被迫离开,用最决绝的灵犀断情。

而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特殊。

像是轩辕凤燃,又不像是轩辕凤燃。

死去活来,重生一世,阿宝竟是头一回这般茫然无措,心如石堵,犹豫着该不该继续深究。

死一般的寂静里,轩辕凤燃敏锐察觉到阿宝的不对劲。

但略微沉吟后,他却不提一字。

“定是近来闹剧频频,别害怕,我陪着你。”

阿宝闻言双手搂紧了自家黑袍皇叔的脖子,闷闷不乐地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幽沉静谧的黑檀香,试图定心。

片刻后,轩辕凤燃召来红袖,替阿宝洗漱梳妆。

又是半个多时辰,阿宝换了身舒适宽松的西青绫裙,懒洋洋斜靠着茶案软榻,手里捧着碗冰酪紫薯圆子。

午间时分,日光愈盛。

五楼船舱被晒得愈发酷热难耐,如同蒸笼。

既是酷暑难解,轩辕凤燃便用心准备了清凉解热的汤粥。

冰酪紫薯圆子,既清凉冰爽,又奶香扑鼻,还带薯甜,阿宝喜欢,趁着轩辕凤燃不注意,已是偷偷尝的第二碗。

而闻讯赶来的楚舞,一脸惊喜。

“红袖传讯,说那《禹治录》密册已解?!”

“是解开了,只是……”

阿宝踌躇再三,为难的欲言又止。

最终在楚舞的期待目光里,她狠心决定全盘告知。

话落,阿宝抱歉道:“就算最终找齐解毒的奇珍药材,但孟观镜,江烂,孟家村的村民们,至少也有百人。满打满算,斤斤计较,也供不起他们喝满半年的药。”

而她无法只救孟观镜和江烂,却无视村民的痛苦。

楚舞拿着密册的手,不断轻颤。

沉默半晌,楚舞失望叹道:“我记得阿宝你说过,这亦是一种毒。一个治病的药方便如此珍贵,那制出此毒,又需要多少几乎濒临绝迹的珍花异草?”

闻言,阿宝捏紧了冰酪碗。

何止是楚舞疑虑,她亦早有此不解。

究竟是什么人,不惜财力的费尽心思,研制此毒?

而且,孟观镜是自幼得病。

意味着至少二三十年前,便有某个神秘人潜藏于楚越地界,将整座孟家村的村民用来试毒。

偏偏如此丧心病狂,竟从未惊动楚越官府。

再想到至今无处可寻的,孟家村那一处真正的入口。

阿宝越想,越心惊。

楚越地界这场局的波诡云谲,黑暗复杂,远超她所预料。

沉闷的寂静里,阿宝满腹疑虑。

但见楚舞神色更悲伤,她放下冰酪碗,捏捏楚舞的脸,温声安慰道:“孟观镜是自幼发病,但江烂如今十五六岁,却并未出现孟观镜那般骇然恐怖的红蚯蚓瘢。”

“或许,江烂比孟观镜幸运。”

闻言,楚舞却愈发难过,甚至红了眼眶。

阿宝一边递上巾帕替楚舞擦泪,一边暗暗盘算,孟观镜的怪病是中毒,而同样身中此毒的少年江烂,曾说起是徐长老对他下毒,用来威胁江侧妃。

而徐长老是替裴家做事,奉裴归尘为主。

孟家村的悬魂傀一毒,转了一圈,最后竟是又回到了裴归尘。

阿宝: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呵。

第484章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登船铜铃音。

被打断盘算的阿宝,掀起茶案旁的小轩窗。

循声望向了登船处,一队红甲船员拥簇着一高大女子。

先前确实有艘伽罗商船被海匪劫掠,漂泊于楚越海南边的珊瑚海峡,她听闻此事,便命俞槊率领两队水师兵士急速营救。

如今救回来了,便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