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朝，姐夫身子不好，你还气他，快给姐夫道歉！”

两个孩子也跑到陈晓东身边，对我吐口水。

我只觉得无比寒心，转身就往外走。

周秀梅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又拦住了我的去路。

“今天除夕，你不和家人一起过年，要去哪里！”

家人？

我的家人只剩下小雪了，她根本不在这里。

见我坚持，周秀梅放低了声音。

第3章

“援朝，我知道……后半夜，我陪你找小雪。”

我看着门口堆积的厚雪，脑中的弦仿佛断了。

上辈子我的小雪根本没活到后半夜！

我转过身，狠扇了周秀梅一巴掌。

在周秀梅震惊的目光中，发疯一般冲向了牛棚。

草垛上，小雪看到我的一瞬间，泪水就结成了冰碴。

声音颤抖着，却难掩欢喜。

“叔叔，新年快乐呀。”

说完，她便朝着我身后望去，小声地问着：“婶婶……没来吗？”

上一世，周秀梅无数次答应过小雪天黑了来看她，给她讲故事。

小姑娘熬黑了眼圈，也没能等到周秀梅。

当失望已成习惯，小雪竟然自恰地不再追问。

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快步走到她身边，敞开大衣，将小姑娘捂在怀里。

“别，叔叔会着凉的……”

听着女儿乖巧的话语，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哽咽着对她说：

“小雪，爸爸来接你回家。”

小雪听到“爸爸”两个字怔住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有一丝期许和九分担忧。

“爸爸，那弟弟怎么办呀？婶婶和大姨夫不会同意的。”

上一世，小雪也问过我一样的话。

可这次，我坚定地告诉他，“那些与你无关，爸爸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援朝，小雪？”

身后突然传来妻子的声音，我和小雪绷直了身体。

“婶婶！”

小雪激动得想要扑进周秀梅的怀里。

却被她推开。

牛棚太黑，她看不见小雪满身的冻疮，只觉得她浑身都是泥巴，不讲卫生。

“娟姐姐给你的衣服，你怎么穿成这样？”

周秀梅的训斥让小雪怯怯地退了两步，张口想道歉，却不知错在哪里。

我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周秀梅！你知道陈娟的衣服送来时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亲眼看过吗？补丁我都打了五大块！”

周秀梅很快反驳，

“怎么可能？姐夫送之前给我看过，都挑的娟儿的好衣服。”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又走了两步扫视了一眼光秃秃的牛棚。

讷讷道：“我给小雪扎的毛毽子，课本，和笔呢？”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俯身抱起了小雪。

从兜里掏出来小宝吃剩一半的奶糖，哄得小雪眉开眼笑。

我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只听周秀梅说道，“援朝，我们回去吧。”

我抱起小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