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根本无惧他,终于抬眼直视这个男人,冷声道:“我不会再被谁牵着鼻子走,如果真的想解决事情,就快请带路吧!”
傅风岩没什么表情地向前走着,但他心里想了很多事,一直以来他过的像滩烂泥一样稀里糊涂,直至今日被真正请去校长室,才开始正视一些疑点。
为什么那么多次暴力事件后,都相安无事?即使有家长闹到学校过,也都压了下来?
为什么家长会从来都是李波的舅舅参加,但他平时话里话外都是母亲在管他的起居生活以及学习?
为什么管初一的张段长总找李波谈话?
为什么他们几个能肆无忌惮直到今天?
为什么……
傅风岩胡乱想着,随意侧头瞄到身侧一处,骤然顿住脚步,在渐疏的落雪中,他死死盯住身前一块教职员工荣誉墙,每人的头像名字履历呈树状,最上面的一块显示:牧城十三中校长罗海。
往下右侧隔一个头像,显示:初一年段长张晟裕。
旁边是一个女性头像,显示:初一一班班主任李婉平。
当初叶志信的话炸响在耳边:“行啊,反正你妈也能兜着,只要张晟裕和罗海都还在牧城十三中稳稳坐着,你这三年就是舒服地过,嚣张地走!”
李波,李婉平?
张晟裕,张段长,李波?
傅风岩忽然间抓住了什么头绪,回头望向落在队伍后面的三人:铁青着脸的李婉平,烦躁不已的张晟裕,以及满不在乎的李波。李波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眼睑,撇着嘴朝他轻挑下眉,又别开脑袋随意看看操场还在玩耍的学生。
“快点走!”保安老张搡了下停在荣誉墙前不动的人。
傅风岩恍然回神要继续走,没将腿从雪里拔稳,往前踉跄了一步,他霎时惊觉:自己可能才是那个最需要担心结果的人。
一行人穿过满是嬉笑欢声的操场,途中校长还尽职地高声提醒学生们早点回家,别玩太久。有好奇的学生偷瞧不语,有幸灾乐祸的学生捂嘴偷笑,也有学生匆匆去拿书包赶回温暖的家。
雪后的明日,大部分人的生活将继续行在正轨。
校长室。
一两个领导借口走掉,屋子里能主事的几乎与上次无异,只是多了几个上次还被称为校外“混混”的本校学生。
照例是张晟裕主动拿茶盒泡茶,徐清手快,一压他手背止住他动作,冷声道:“不用泡了,我们没有心情喝这个。”
张晟裕此刻早没了往日见到丽人的撩骚心思,他心下一惊,苦笑着将茶盒放下,刚要坐才发现,此时办公室内除了徐清母子是坐着,其他人站了一屋,他赶紧又抬起屁股站到一边。
几个学生在墙边齐刷刷站成一排,李婉平在最边上的李波身侧,脸色非常不好。校长双手交叠在肚前微微弯腰对徐清说:“徐家长,我已经联系这几个学生的家长,这位……有容是吧,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
柯有容闻言,仰起头对他摇摇脑袋,叫道:“呃!一点!”
徐清扶着他肩背上下巡一遍,略微不忍地说:“刚刚我已经问过他了,他很乖,如果很难受会和我说的。”此话一落,还未等听者松口气,她转头看向墙边的几个人,冷言:“虽然我的丈夫和婆婆还没到场,但我先把态度在这里挑明,无论有容受到的伤害程度大小,无论他往后是否记得自己受过的伤害,作为受害者家人的我,会一直替他记着,我们要加害者付出相应的代价!”
徐清掏出手机向身前一递,一手托举着继续说:“这个视频,将作为我们捍卫人身安全的一个保障,我已经发给我丈夫一份,今天事情的处理结果如果让有容满意,它会从我们的手机里删除。如果作为家人的我们不满意,那么它是警醒十三中的一枚定时炸弹,我希望校领导方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一番话彻底震慑住屋内的所有人,包括傅风岩。他活了十四年,终于在今天看见了作为母亲是怎样的一个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