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又是这样。

四肢百骸流淌过难以言喻的悲伤,疼得无能为力,疼得不知道怨谁。

他弯着腰深呼吸,空洞的黑眸依旧直直地落在树干,好似听到停留在枯枝上的鸟儿迷茫该朝着温暖的南方飞去,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强撑着熬过孤独的严冬。

威德面色复杂,拿出挂在西装口袋的笔,没有上前。

愿意承认生病往往是迈向痊愈的第一步。

他克制住关心的话语,放下对林青洲身份的敬畏。

机敏地乘胜追击:“是的,你生病了。林先生,这三个月来你从未对我讲起自己的过往经历,但根据您身边助理的反馈与协助,我得知你的母亲曾在你二十二岁生日时自杀身亡。随后你去了剑桥深造,在这期间你曾踏入恋爱,毕业回国结婚,去年年中离婚。”

第107章 挣扎

林青洲恍若未闻。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从濒死的状态下缓过神来,眉眼冷淡,坐得懒散。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威德看出他很想从口袋翻出手机。

但也许由于有外人的存在,林青洲硬生生忍着。

“问吧。”林青洲手指在西装口袋处摩挲着,淡淡抬眼,“我配合治疗,能尽快恢复工作最好。”

三个月来,林青洲第一次主动配合工作。

这再好不过。

威德点头,开门见山:“母亲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

“对。”林青洲没有犹豫地回答。

威德提笔在文件上写了一行字:“创伤的延迟性反应,此刻的你还能记得当年的细节吗?”

林青洲说:“记得。”

威德顿了下,似是没想到这样林青洲的回复。

一般发展到这种躯体化程度的创伤同时也会导致解离性失忆,主要表现为大脑为回避痛苦记忆,自动切断对部分经历的回忆。

但林青洲没有。

“很好。”威德鼓励的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渐入佳境,放松,就当在聊天。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没有,正常工作量。”

威德继续问:“三个月来,你曾在办公室突发应激两次,包括刚刚。平时出现过幻觉吗?”

“没有。”

“幻听呢?”

“没有。”

威德挑了下眉:“社会关系怎么样?”

“嗯,没有被迫害妄想。”林青洲慢悠悠补上他想问的。

威德笑了笑,不经意间说:“没有最好,女朋友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没时间谈。”

威德可惜:“这么一表人才,不谈恋爱浪费了。”

林青洲微笑,“遇到合适的自然会谈,你们院里那个戴眼镜的前台就长得不错。”

威德愣了两秒,失笑:“前台没有戴眼镜的小姑娘,全院上下都没有,我们跟对面的眼科医院有合作,都做了近视手术。”

林青洲被拆穿也无所谓:“好吧。”

“因为什么离婚?”威德几乎没有空隙地忽然发问。

林青洲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揣入口袋,他闻言平静地答:“没感情。”

威德好奇:“没感情怎么会结婚?联姻吗?”

“可能也有一点。”林青洲四两拨千斤。

威德:“她出国留学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祝福她。”

威德不赞同:“只是祝福?要是我肯定会心有不甘。”

林青洲凉凉瞥他一眼:“说明你心理阴暗,见不得人好。”

“……”

威德倒也不在意他的反客为主,直截了当地问:“你在纠结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么?我妈留给我的心理创伤太大,愈合不了。”

威德顺着他的话说:“创伤在离婚后被无意间激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