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相交,兵器碰撞的铛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梁正的长枪带着全力,北狄将领抵挡不住,被震得手臂发麻,弯刀险些脱手。沈清晏趁机抽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将领咽喉,语气冰冷:“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北狄将领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又看了看周围围上来的大靖士兵,终于丢了弯刀,不甘地喊道:“我降!”

随着将领投降,残余的北狄士兵再也没了抵抗的心思,纷纷扔下武器,跪在浅滩上束手就擒。晨光洒在战场上,泥水混着血迹渐渐凝固,喊杀声停歇,只剩下士兵们清理战场的脚步声和伤员的低吟。

梁正押着北狄将领走到沈清晏面前,脸上满是振奋:“王爷!咱们赢了!不仅打退了北狄,还俘虏了他们的将领!这一战,定能让北狄老实一阵子!”

沈清晏点头,目光扫过俘虏,对亲兵道:“把俘虏押回军营,分开看管,不许虐待,但也别让他们有机会串通。受伤的俘虏也送去医帐,让穆太医派医徒处理伤口。”

“是!” 亲兵领命,押着俘虏离去。

北狄军营。

北狄主帅巴图坐在主营的虎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狼牙弯刀。

这刀是他去年斩杀大靖两名校尉后所得,刀鞘上的血迹早已发黑,却被他当成炫耀的战功。

帐内的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焦躁,每隔片刻,他就会抬头望向帐外,等着前方骑兵队大胜归来的消息。

“将军,按照路程,前锋队此刻该回来了才是……” 旁边的副将察哈尔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不安,“会不会…… 出什么意外?”

“意外?” 巴图猛地拍了下桌案,酒碗里的马奶酒溅出大半,“两百骑兵,还有五百步兵压阵,就凭南黎那群刚遭过瘴疫的残兵,能有什么意外?定是前锋队追得太急,耽搁了时辰!”

话虽如此,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

昨日用孔明灯散药的事,让他意识到大靖那位誉王爷并非传言中只会弄权的草包,反而心思缜密,可他偏不信邪,觉得大靖士兵体虚,只要骑兵冲锋够猛,定能一举冲过浅滩,直捣军营。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泥的北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将军!败了!咱们败了!前锋队…… 前锋队全没了!将领也被俘虏了!”

“你说什么?!” 巴图猛地站起身,狼牙弯刀唰地出鞘,架在士兵脖子上,“再说一遍!敢谎报军情,本将军活剥了你!”

士兵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喊道:“是真的!大靖人在浅滩设了绊马索,还有弓箭手藏在芦苇丛里!咱们的骑兵刚冲进去就被绊倒,弓箭像下雨一样射过来!还有…… 还有个小丫头,会用暗器,还会灭火,咱们烧芦苇的计谋也被破了!将领想擒贼先擒王,结果被南黎那个王爷和那个姓梁的将军围住,只能投降了!”

“小丫头?” 巴图愣住了,随即更加暴怒,“一群废物!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还敢说自己是草原的勇士?!”

他一脚踹开士兵,弯刀劈在桌案上,木屑飞溅,“察哈尔!点齐剩下的兵马,本将军要亲自去浅滩,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察哈尔连忙拉住他,脸色发白:“将军不可!前锋队是咱们最精锐的兵力,连他们都败了,咱们剩下的人去了也是送死!南黎人既然能守住浅滩,肯定还有后招!再说,咱们的粮草只够三日了,若是再打不赢,弟兄们就要饿肚子了!”

巴图的胸膛剧烈起伏,狼牙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却终究没能落下 。

察哈尔的话像一把钝刀,剖开了他自欺欺人的勇气。他望着帐外灰蒙蒙的天,想起前锋队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再对比此刻士兵的狼狈与惶恐,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粮草……” 他咬牙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之前不是说还能撑五日吗?怎么只剩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