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肥、浇水)、还有能不能看懂简单的器械图样,能不能自己琢磨点小改进!题目可以是比比两种火铳哪个好用、画个能省力的农具、说说杠杆滑轮为啥省劲、认认几种常见的石头有啥用!”

他的声音在空阔的大殿里撞出回响,带着一股要撕开陈年积弊的狠劲儿,

“八股文章做得再花团锦簇,于国何益?算不清账,怎么管好国库?不懂物件为啥会动,怎么造得出克敌的利器?不会让庄稼长好,怎么养活天下人?儿臣不是要丢了圣贤的道理,是给圣贤的道理找个能落脚的结实地方!是为咱们这大清,开一扇门,让那些真有‘实学’本事的人,也能堂堂正正地走进来!唯有这样,格致院才能一代代传下去,新政才能扎下根,强兵富国的大计,才不是一句空话!”

说完,他深深地叩下头去,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地,等着那预料中的雷霆震怒。

预想的风暴却没来。养心殿静得能听见香灰簌簌落下的声音。

胤禛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儿子年轻却绷得笔直的脊背上。那倔强的样子,像极了他年轻时的影子。

改科举,动的是整个文官集团盘根错节的根基,那阻力,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弘曦的话,句句都戳中了他心里那幅强国蓝图的要害。这

步棋,凶险万分,却又非走不可!

“起来吧。”胤禛的声音终于响起,还是平平的,可那惯常的冷硬似乎淡了点,“这事儿,朕知道了。”

没有立刻点头,但也没摇头。

弘曦的心猛地一跳,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皇阿玛,松口了!他依言起身,垂手站着,强压着心头的翻腾。

“这事儿,干系太大,朝堂上,必是一场大风浪。”

胤禛的目光变得深不见底,锐利得像能刺穿人心,

“你既担了监国的担子,就该知道怎么掌舵。张廷玉、鄂尔泰几个,是做实事的,能帮衬你。可要记着,”

他语重心长,字字都带着帝王的算计,

“太刚了容易折,该软的时候要软,道理要讲透,更要……懂得用‘好处’去撬动人心。” 他把“富国强兵”这把最锋利的刀,递到了弘曦手里。

“儿臣明白!”弘曦眼中那簇火苗,烧得更亮了。

太子要在科举正途里加“算学”、“格物”两科的消息,像块烧红的烙铁,猛地丢进了看似平静的油锅。

朝野上下,瞬间就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