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淡薄的阳光映着她沉静的面容。
铺面确定有了,接下来便是寻合适的人手。
林玉漱深知,绣楼的根本在于绣娘,她亲自到牙行进行挑选,不仅看针线功夫是否扎实精妙,更看眼神是否专注沉静、性情是否老实可信。
经过一番挑选,最终留下了两位经验老道的师傅和四位年轻的绣娘。
陈师傅年约五旬,面容温和,眼神却锐利,尤其擅长苏绣;孙师傅四十出头,性子爽快,擅长色彩浓烈鲜活的湘绣;四位年轻的绣娘,针脚稳当,也都是可塑之才。
书肆那边,需要一位懂行的掌柜坐镇,牙行推荐了几人,林玉漱一一面谈,最终选定了周老先生。
五十多岁,清瘦,留着花白长须,说话慢条斯理,带着点学究气,眼神却清正,原是大户人家的西席先生,主家败落后出来谋生,对书籍的版本、市价门儿清。
林玉漱看中他的学识和那份严谨,帮工则选了两个手脚麻利、认得些字的少年。
人手齐了,林玉漱便全心扑在筹备上。
她亲手画了绣楼的布局图样,指点工匠如何改造隔断、让光线更通透。
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凭着记忆和想象,画出了厚厚一叠新奇别致的花样图稿:清雅的兰竹梅菊,吉祥的缠枝莲纹、百蝶穿花,充满生趣的猫扑蝶、稚子采莲……线条灵动流畅,构图精巧别致,配色雅致又鲜活。
当她把那厚厚一叠画稿交到陈、孙两位师傅手里时,两位见多识广的老师傅都愣住了,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东家……这些,都是您画的?”
陈师傅手指轻轻抚过一张《雪竹图》,墨色的竹枝在素绢上傲然挺立,风雪之意扑面而来,清寒孤绝。
孙师傅拿起一张《榴开百子》,饱满绽开的石榴籽粒粒分明,红艳欲滴,那喜庆鲜活的气息几乎要跳出来。
“妙啊!”她由衷赞叹,“老身做了一辈子绣活,也少见这般生动又别致的花样!东家您……真是心思灵巧!”
林玉漱只是浅浅一笑,“师傅们过奖了。这些样子,烦请师傅们带着姑娘们先试着做些小件,帕子、香囊、扇套都行,仔细琢磨针法配色,务必做到最好。咱们这绣楼,要么不开张,开张就得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