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看到了洞口那个陌生又高大的身影,小身子下意识地往林玉漱腿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住了母亲的裤腿,大眼睛里满是懵懂的警惕和好奇。

林玉漱蹲下身,将女儿柔软的小身体揽进怀里,目光与她平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荷姐儿,看,谁回来了?”她指了指静立如山的黎尔,

“是爹爹呀。娘以前跟你说过的,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做工挣钱,现在……他找到我们了。”

“爹爹?”荷姐儿小声地重复着,这个称呼对她而言遥远而模糊。

记忆里那个所谓的生父李琦,面目早已模糊不清,印象里只有冰冷的背影和呵斥的声音。

她怯生生地抬起小脸,再次望向黎尔。

阳光似乎让这个“爹爹”看起来很暖和。

黎尔接收到林玉漱无声的指令,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蹲了下来,高大的身躯瞬间矮了许多,视线几乎与荷姐儿齐平。

他脸上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刻板的平静,但那平静本身,在孩童懵懂的感知里,却奇异地比记忆中那个模糊生父的冷漠脸孔更让她安心。

他笨拙地伸出手那是仿真度极高的手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几颗小小的、圆润光滑的石子,是刚才在洞外随手捡的,被擦拭得很干净,在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荷姐儿看看石子,又看看黎尔的脸,大眼睛里的警惕一点点化开,被一种纯粹的好奇取代。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飞快地碰了一下黎尔掌心的一颗石子,又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缩回手,藏到林玉漱怀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瞧着。

林玉漱轻轻拍着她的背:“爹爹给荷姐儿的,喜欢吗?”

荷姐儿没说话,小脑袋在林玉漱颈窝蹭了蹭,过了好一会儿,才极其轻微地点了点下巴,目光却黏在黎尔身上,不再移开。

孩童的心如同纯净的露珠,映照出的往往是直觉的信任。

那个会给她干净石子的高大身影,在幼小的认知里,开始悄然与“爹爹”这个温暖的字眼重合。

“黎尔,”林玉漱抱着荷姐儿起身,看向她的“丈夫”,

“我们需要一辆车,能遮阳挡雨,要牢固,适合长途跋涉。材料就用……”

她的目光扫过那匹老骡和旁边散落的破车残骸,“这些,加上你空间纽里合适的零件。”

“是。”黎尔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走向那堆破败的木头和铁件。

动作快而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先是探手在老骡的筋骨上按了按,又飞快地丈量了一下散落车板的尺寸和还算结实的木料。

接着,他转身走向山洞一侧的枯林。

林玉漱只听到几声干脆的“咔嚓”脆响,树杈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片刻后,黎尔便拖着几根笔直、坚韧、粗细正好的新鲜树干走了回来。

放下树干,他又回到破车旁。双手抓住断裂扭曲的车辕,手臂肌肉在粗布衣衫下骤然绷紧如铁。

只听“嘎嘣”、“嘎吱”几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些朽烂变形的地方竟被他硬生生掰直、捋顺!

空间里的工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中闪着寒光的钢锯、沉甸甸的斧头、几卷异常结实的灰绳、几块轻薄却坚硬的硬板。

这些来自异世的造物在他指间驯服得如同臂使。

锯木的“嗤嗤”声、斧头敲击榫头的“笃笃”声、绳索绷紧的“嘣嘣”声,在寂静的山坳里交织起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黎尔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每一斧劈落都在木料上留下完美的斜面,每一根木榫的结合都严丝合缝,仿佛天生一体。

断裂的旧车轴被拆下,换上了空间里取出的、闪着暗哑金属光泽、更粗壮也更坚固的替代品,用特制的巨大铁钉死死铆住。

原本的平板被拓宽、用新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