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接过烟，顺手把火柴盒接了过来。

“刺啦” 一声，火柴头擦着磷面，小小的一簇火苗在风里晃了晃。

两人凑着火焰点上烟，烟丝燃烧的轻响格外清晰。

苏湛深吸了一口，烟味呛得他喉咙微痒。

他转脸看向张红兵，嘴角扯出个有点恍惚的笑：“跟你说个事，叶繁，是叶副军长的女儿。”

“什么？” 张红兵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

手猛地拍在石凳上，烟蒂都抖掉了半截，“这是好事啊！叶首长找你了？”

苏湛点了点头，仰头吐出个烟圈，烟圈慢悠悠飘上去，没一会儿就散在风里。

“找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说不出的茫然。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张红兵挑了挑眉，咧嘴笑出点促狭的意思，“是不是要你做女婿？”

苏湛耳尖有点热，白了他一眼。

泄气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那你还愁个屁啊！” 张红兵急得差点站起来。

“这么好的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你就是矫情，有病。

我跟我媳妇当初就是领导牵的线，一开始见面我也没看上她，现在日子过得不是挺好。

再说了，你家条件也不差啊，在咱们这批人里，你家算是最好的，你还有什么顾虑？”

急忙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

苏湛垂下眼，指尖夹着的烟烧到了滤嘴，烫了下手指。

他猛地回神，把烟蒂摁在石凳缝里。

声音沉了些：“我不是怕条件的事…… 我就是想，咱们这辈子，估计就困在这大山里了。

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期在这里，她能……”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喉结滚了滚，眼神飘向远处的山。

一座座山相连，出去买个东西都要一个多小时车程。

“别扯这些没用的！” 张红兵直接打断他。

斩钉截铁的说道：“她要是不想在这儿待，当初能主动申请来这山沟沟的实验室？

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简单的离开！你别在这儿瞎琢磨有的没的，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苏湛抬头看着张红兵，犹豫半天才说：“你也觉得…… 我该接受她，跟她成家过日子？”

张红兵被他气笑了，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小子，心里明明都有主意了，就是想让我把话挑明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苏湛不是拿不定主意，是想给自己找个 “被动” 的理由。

苏湛的脸更红了，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他别开脸，没再接话。

只望着远处的山，嘴角却悄悄勾了点浅淡的弧度。

上午叶繁没在实验室，下午上班，这才看见她抱着一摞试剂瓶走进来。

趁没人注意，叶繁一把拽住苏湛的胳膊，往旁边的休息室拖。

进去后 “咔嗒” 一声扣上门，才仰起脸对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小雀跃：“我爸走啦！我啥都没跟他说哦，没给你添麻烦！”

苏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轻轻叹口气 。

叶副军长是什么人？

闺女这点藏不住的小心思，他看一眼就能猜透，哪用得着她说。

“行了，我们出去吧，待久了被人看到不好。” 他说完，绕开她想开门。

叶繁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他的袖口。

讨好道：“苏老师，晚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苏湛无奈地笑了，抬手用指节弹了下她的额头。

弹得她轻轻 “呀” 了一声。

“你这小丫头，还学会得寸进尺了？我不是说过，得让我考虑考虑？”

“你考虑你的呀，我们一起吃饭又不冲突！” 叶繁眨着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