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云半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鞋也不脱,床单前两天才洗的。”半天才脱下他的军靴。

又垫了个软枕在他身后:“你等着,我给你倒杯水,看你头疼病又犯了。”

说着转头冲外喊,“张姨,快倒杯热水来!”

话音刚落,张姨就端着白瓷杯进来了。

齐军长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温热的水滑过喉咙,他紧绷的身体好些。

眉头却还拧着:“我不吃饭了,睡一觉就会好,不用吃药了。”

王美云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两碟没动过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筷子在碗里拨弄了几下,米粒掉在桌面,还是放下了筷子。

对着厨房的张姨说:“张姨,收了吧,我也不想吃。”

她走回卧室,坐在床边看着丈夫。

他就算睡着了,眉头还是紧皱着,嘴唇抿得紧紧的,看样子心事很重。

王美云一夜没睡踏实,隔会儿就起来摸摸他的体温。

天快亮时,那点热总算退了。

早上,张姨端来小米稀饭,齐军长舀了两勺,忽然抬头对王美云说:“今晚我早点回,你在家等着,有话跟你说。”

王美云点了点头,知道肯定是他烦心事,应该和自己有关。

另一边,苏瑶刚到实验室,就收到了传达室送过来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寄信人竟然是阮瑗。

她捏着信封愣了愣,她怎么会突然寄信来?

拆开信纸,一行行看下去,苏瑶的指尖渐渐收紧,信纸被捏出几道褶子。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愣了好半晌,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多活几十年也没用,终究是还是把人性想简单了。

信里没明说,可字里行间绕来绕去,都在往“房子”上靠。

苏瑶心里清楚,苏家那套大的,早被大哥一家占着。

苏湛和阮瑗结婚,确实没地方落脚。

年前苏湛打电话来,语气里满是欣喜,说阮瑗答应结婚了。

还说打算先租间房举办婚礼,反正将来他们在部队,总要分到住房的。

苏瑶当时听着,就想着自己手里还有些积蓄,正打算在父母家附近给他们买个小套,也算给他的新婚礼物。

可现在看来,阮瑗盯上的是她现在住的这套。

这一年都是苏湛住在里面,她竟然想在那里结婚。

这房子是齐墨买的,别说她没权利送,就算有,也不能送。

这是留给女儿的房子。

苏瑶轻轻叹了口气。

阮瑗那性子,有点偏执,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万一伤了苏湛的心就不好了。

她看着桌上的资料,可脑海中想的却是这事。

苏湛在她心里分量很重,他任何时候对自己都好,这事要想个两全之策。

傍晚,齐军长夫妻俩坐在书房里。

王美云看着丈夫沉郁的脸色,心头突突直跳,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家里除了老大,其他都是一切顺利。

齐军长把齐墨的调动申请报告递给她:“你看看,这是老大交上来的。”

王美云双手接过报告,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怎么会?怎么能?这么干!

这要是调动过去,想再调回来,就是难如登天。

从帝都就是平调过去,都属于降级,这是前途不要了。

而且榕城那么远,这要几年才能回来探亲。

“他是为了那母女俩,就不要这个家了,不要我们了?” 王美云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痛。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齐军长沉声道,“你去打电话给苏瑶,让她劝劝老大,说话态度一定要注意。”

考虑了很久,现在看来,只有苏瑶能劝动他。

王美云却把报告一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