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齐墨想也不想就拒绝，语气坚决。

“他们最近在搞自主机型研发，全国产战机，她的专业正好对口。有她老师在，能少走很多弯路。”

“那你的事业就不重要了？！” 齐军长被他气得直跺脚，军靴在水泥地上磕出 “咚咚” 的响。

齐墨抬眼，目光认真地望着父亲。

一字一句说：“爸，我调到哪儿都一样，可她不行。她的专业性太强，现在离开那里，失去这次机会，太可惜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我知道，您一直盼着我能再进一步，盼着我将来比您成就大。

可您想过吗？我想要什么？我需要什么？”

他仰头望着屋顶的横梁，沉默了半晌。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穿了十几年军装，我知道自己这辈子离不开部队。

可认识她以后，我也知道，这辈子也离不开她。”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轻轻放在茶几上。

“爸，这是我的人生。” 齐墨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三十多了，难道还要别人来支配。”

齐军长拿起照片，指尖微微发颤。

照片上的小姑娘，正咧着嘴笑，眼睛弯弯亮得像星星。

一看就是他们老齐家的孩子。

这是他的亲孙女，是他一直刻意忽略，却第一次清晰看到的孩子。

“她已经会摸着墙走路了，会喊爸爸、妈妈，还会护着我……” 齐墨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他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齐军长的心上。

这都是自己媳妇造的孽，没有离婚这件事，让她调回来，她也能拒绝。

儿子、媳妇、孙女都在一个城市，想看脚一抬就能去看看。

“孩子，孩子的将来怎么办？” 齐军长找到个突破口。

指尖在照片边缘掐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燕京的户口，上学多方便？你想让她长大了恨你们今天的决定？”

“爸，我知道。”

齐墨抬眼时，目光扫过父亲鬓角的白霜，有些不忍：“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选择。”

“长大就迟了！” 齐军长一掌拍在茶几上，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来。

“你考虑过教育资源能一样吗？现在国家改革开放，燕京的机会太多了。”

齐墨一把拿起茶杯，避开溅出的水：“您轻点，这杯子是苏瑶最喜欢的一套，差点震坏了。年纪这么大了，火气该收收。”

“你知道榕城多远？火车都要两天时间！” 齐军长手按在沙发扶手上猛地起身。

“到了那儿你还要重新适应环境，值得吗？” 说罢，他起身向外走，没回头。

“值得！”

齐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不高，却稳稳留在空气中。

重重的敲在齐军长的后背，他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回头，大步跨出了院门。

第129章 既往不咎

齐军长上车后，只对司机说了句“回家”，便靠在后座闭上了眼。

齐墨那句“值得”，在他脑子里不断重复。

推开家门，整栋小楼静悄悄的，看来家里没人。

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步挪进卧室，连鞋都没脱下，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双手抱头，好似头痛就能减轻，身体蜷缩成一团，也压不住心里的烦闷。

齐墨那双坚定的目光，总在眼前晃悠。

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连爹妈、前程都能割舍？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竟就这么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王美云和张姨的说笑声，打破了家中的寂静。

王美云刚换好鞋，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卧室的门敞着，临走时明明特意关了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