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打鼓：她知道苏瑶男人一直病着，两口子分居快两年，这回找来，估计是想带她们娘俩走？

那自己呢？跟着去，还是回家？

一肚子的念头成了乱麻，越想越烦。

天色暗得快。

玻璃窗上蒙了层灰蓝，冬天的傍晚来得这样早。

林安感到屋里的温度下降，打开煤炉看到红彤彤的炭已落底。

他急忙用火钳夹了几个煤饼放进去。

好一会室内的温度才上来。

座钟“当”地敲了一声，已是六点了。

“刘姨，苏瑶每天都会这么晚？”齐墨的声音有些沙哑。

刘姨点头，抱着在怀里扭来扭去的笑笑：“忙起来更晚呢，好在这儿管理严格，没外人进来，安全的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响。

齐墨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攥出白痕，猛地撑着扶手站起。

眼睛却像钉在了门板上，连呼吸都忘了。

“笑笑，妈妈回来啦！”苏瑶推门的声音裹着寒气涌进来。

她带着惯常的笑意，可那笑意刚爬上眉梢，就僵在那里。

她看见齐墨站在屋里，可屋内温度升高模糊了她的镜片。

手里的钥匙串“咣当”砸在地上，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内格外突兀。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能站起来了？

刘姨看着两人都僵成了石像，忙抱着直挣着要扑过去的笑笑喊：“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苏瑶这才回过神，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往卫生间走。

齐墨的目光黏在她背上，像生了根。

“妈妈！妈妈！”笑笑在刘姨怀里挣得更欢，小胳膊小腿乱蹬。

刘姨赶紧抱紧孩子，对林安使了个眼色。

两人踮着脚往厨房走，厨房的煤炉上水壶“呜呜”开始冒气。

齐墨慢慢挪动脚步，跟着苏瑶往卫生间去。

他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滞涩，却走得异常坚定。

苏瑶站在卫生间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转身就看见齐墨站在门口，“请让一下，首长

齐墨被这声“首长”钉在原地，愣了愣。

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掌心还带凉意：“老婆，你怎么这么喊我？”

苏瑶侧身躲开，抬眼仔细看他。

这才发现他两鬓冒出了不少白发，两年伤病磨掉了他脸上的棱角。

肌肉松垮下来，透着掩不住的疲态。

倒比从前白了些，却显老了好几岁。

以前两人站在一起，她的美丽和齐墨的英挺，看上去是相当登对。

可此刻从镜子里看过去，两人有了明显的差距。

她清楚他还不知道离婚的事。

瞥见他微微晃动的身体，苏瑶终究没忍住，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我们去房间说。”

两人走进卧室，齐墨反手带上门。

门板“咔嗒”一声落了锁。

他猛地将苏瑶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发颤，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思念：“老婆，老婆，我好想你……”

苏瑶被他抱着，身体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齐墨察觉到她的冷淡，心里一沉。

他早有准备，她或许会怨，会骂，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疏离。

他低下头，想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鼻尖已经碰到了她的脸颊。

“你再这样，我就告你耍流氓了。”苏瑶猛地偏过脸，声音里带着决绝的冷硬。

齐墨愣住了，眉头拧成疙瘩：“我亲我老婆，谁能抓我？”

苏瑶抬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冷冷的笑道：“你确定，你亲的还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