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逾心疼他手上伤口,哪怕是一小道细细的口子,渗出一线红,他都要心疼的,宁愿饿肚子也不许左聆桥再去翻墙。

左聆桥又变着法子从班上走读生那里“高价”买来泡面(后面程逾知晓报酬是给抄作业),用保温杯盛着水往后操场跑,让程逾喝上一口热汤,胃里不至于难受。

宵夜就是他们吃宵夜的时候遇上的。

宵夜是一只绿眼睛白猫,也许是觅食时闻到了香气,从墙头一跃而下,警惕地看向蹲在墙角的两只惊慌失措的人类。

一只人类说,他之前看过,白猫是猫界地位最低的一种猫,所以总会被其他猫欺负。

而宵夜身上的毛发确实脏污还裹着血迹,可怜兮兮的。

另一只人类说,那怎么办呢。

第一只人类说,分它一点吃的。猫咪吃泡面吗?

卧室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程逾又问一遍,只是不再抗拒和惊讶,而是虚弱又疲惫。

程嘉回过身,简直想撬开他弟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做事手段狠厉干脆的男人此时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你在做什么?刘喆说你包了个主播,我没管你,从小到大我一向都不管你私生活,想着你开心也好。但我要是早知道你包的是他,前些天下冰雹我都要来了。”

程逾靠在门板上,低声说:“他和别人,有区别吗。”

“你自己说呢?”程嘉气得胸口疼,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又觉得坐下去气势不够,站在程逾面前指着他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自欺欺人些什么,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难道你想靠一张假结婚证把人永远绑在身边?你到底是要糊弄谁?!”

听到这,程逾脸上唰地失去最后一缕血色,一时间晃了晃身子,摇摇欲坠。

20.

“你有没有想过时间会把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程嘉道,“非得我问你,他还是十年前的左聆桥吗?要是为了钱,你可以养他一辈子,要是为了别的,你能给他?”

程逾逃避似的闭了闭眼,不说话。

“假如他就要一个新身份,一个能摆脱D区的户口,你要怎么办。”程嘉每一句都稳准狠地戳中程逾的痛点,让他想装听不见都难,“你申请到了一个暂居证,我不知道你怎么骗过去的,难道左聆桥就是傻子吗?你能确定,如果被他发现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就不会再一次抛下你?”

程逾垂头,重重地呼吸,嵴背一点点弯下,像是不堪重负,最终捂住脸蹲在地上。

脾气也发了,人也教训了,眼看程逾蜷缩在角落,程嘉又瞬间后悔万分。记忆中,程逾从小就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聪慧,和异于常人的孤僻。心理医生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一种现象,程逾会关注自身和内心多于他人或外界,并不代表他是不合群,相反,是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同类。

父亲也离开之后,程嘉带着程逾转了几次学,直到遇见左聆桥。被另一个人吸引,陷入陌生感情,学习喜欢和爱,程嘉觉得这对程逾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说明他找到同类了。

可如果同类能走进他的心里,那是否意味着,程逾同时给予对方伤害的权力?

“先别告诉他了。”程逾的额头抵在手臂上,冷汗流下来,乞求般道,“别告诉他,哥。”

程嘉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没一会儿又折返,将保温桶塞进来开门的左聆桥怀里,语气生硬道:“他嫂子给做的菜。”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语带威胁地加上一句:“你不许吃。”

说完转身离开。

左聆桥把保温桶放在一边,去楼上卧室,见程逾躺在床上,像是在发愣,连左聆桥走进房间都没察觉。

“小逾。”左聆桥开口叫他,“身体不舒服吗?”

“我很难受。”程逾说。

他想问左聆桥,你忘了哥哥和妹妹吗,猫咪的寿命那么短,它们为见你已经支撑了许久,你难道一点也想不起它们了?可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