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妈声音压得更低,凑近闺女耳朵:“她比你大伯小三岁,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大伯年轻那会儿,心里头稀罕的就是她!可你奶死活不同意,嫌她……嫌她长得太招摇,不是安分过日子的主儿,后来才娶了你大伯娘。”
王小荔顿时精神起来,这是有故事呀!
“她嫁过去后,一直没生养。去年老头子没了,婆家不容她,没处去,就回咱屯子娘家了。”小荔妈撇撇嘴,“看着是比你大伯娘年轻水灵,身段也好。你大伯……唉,前后脚去了好几趟,还偷偷给扛了半袋子苞米过去!”
小荔爸皱着眉打断:“你跟孩子瞎叨叨这些干啥?没影的事儿!”
“没影儿?”小荔妈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下去,“没影儿的事你大嫂能气冲冲打上门去?两人能在武家门口撕巴起来?老不羞的东西!我看他就是心野了!”
“打起来了?大伯娘吃亏没?”王小荔急了,她可喜欢那个爽利的大伯娘了。
“能让她吃亏?”小荔妈撸起袖子,仿佛又回到了现场,“我和你二伯娘得了信儿,立马就去了!把那半袋子苞米原封不动扛了回来!你二伯娘上去就挠花了那武秀兰的脸!那么大岁数了,还学狐狸精勾搭别人家男人,就是欠收拾!”
“那……大伯和大伯娘回家没闹?”
“哼!”小荔妈冷笑一声,“晚上等我们都睡下了,你大伯娘摸黑从柴火垛抽了根胳膊粗的棍子,进屋就照着你大伯的屁股大腿一顿狠抽!打得他嗷嗷叫唤,满炕打滚!全院子都惊醒了!活该!打死了都活该!”她语气里带着解气的狠劲。
王小荔听得心惊肉跳,转头看向父亲,语气严肃:“爸,这事儿你得跟我大伯好好说说!他这么干,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是要害了国梁和国栋哥的前程!部队和单位最讲究作风问题!要是让组织上知道了大伯搞这些乌七八糟的,国栋哥说不定就得转业!国梁哥的工作也可能保不住!以后孩子们上学、当兵、找工作,政审都过不了关!这是要毁子孙后代呀!” 她故意把后果说得严重些,其实可能啥影响都没有,但还得怎么说。既是敲打大伯,也是给父亲提个醒。
小荔爸听得脸色都变了,连忙拍胸脯保证:“闺女你放心!你爸我脑子清醒着呢!我跟你大伯不一样!我可是正经人,从来不跟屯里那些老娘们儿瞎搭话!就怕惹一身骚影响不好!村里有人找我打牌耍钱,我从来不去!那都不是正经人干的事儿!”
小荔立刻给父亲戴高帽:“那当然!我爸最明白事理,心里装的都是咱家四口人,最正直不过了!”
小荔妈也骄傲地附和:“可不!你爸这人,根儿正苗红,从来没那些花花肠子!”
王小荔还是好奇:“那当年,我奶为啥死活不同意大伯娶武家姑娘呢?”
小荔妈叹了口气:“唉,那武秀兰年轻时候是长得俊,屯里好些小伙子都围着她献殷勤。一来二去,风言风语就传开了。你奶觉得这姑娘心性不定,不是能踏实过日子的,说啥也不同意。”
一家人又聊了些各自的近况,夜色渐深,才各自歇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荔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就被院子里一阵尖利的吵嚷声惊醒。
小荔妈披着衣服就冲了出去,叉着腰,没好气地对着院子里的一对男女呛声道:“大清早的,嚎丧呢?!这是王家院子,不是你们老张家!要吵吵回城里吵去!吵着我闺女睡觉了不知道?”
王凤琴被弟媳一呛,更是火冒三丈:“王老三家的!你算老几?这院子姓王!我爱在哪儿吵在哪儿吵,你管得着吗?”
小荔妈冷笑一声,手指毫不客气地挨个点过:“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正房三间是大哥大嫂的!西边是二哥二嫂的!东边是我家的!你家在哪?房檐底下还是鸡窝里?在城里住了几天,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是吧?”
一旁的大姑父张三柱脸上挂不住,赶紧打圆场:“三弟妹,消消气,凤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着急……”
“我管你们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