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妈一听,脸色就不太好:“啧!公社之前就通知19号早上去知青办接人,就是这批没错。”她冷笑一声,“哼,你大姑两口子,算盘珠子打得精啊!上次来不欢而散,这次大人连面都不出现,这是直接把孩子塞过来了!打量着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在跟前,我们还能真不管她这个外甥女?真是……缺了大德了!”一股无名火噌地冒了上来。
小荔妈越想越气,也坐不住了,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去找大伯娘和二伯娘通气。三个妯娌凑到一块儿,看法出奇地一致:这绝对是张彩霞爹妈精心算计的结果!三个人“呸”了好几口,直骂大姑姐两口子“臭不要脸”、“尽出馊主意”、“缺德带冒烟”。
“现在最要紧的是,”小荔妈忧心忡忡地说,“得防着老太太心软,把人直接领家里来住!刚来就想脱离集体住亲戚家?门儿都没有!必须让她在知青点待着!”
二伯娘快人快语:“我家倒是不怕,我做主!再说我家也没空屋子,金宝那屋住不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又不是亲兄妹,住一起算怎么回事?不像话!”这话给自家划清了界限。
问题出在大房和三房这。大伯娘发愁:“国梁两口子在县里上班,他那屋空着呢。”小荔妈也叹气:“小泽刚去上大学,那屋现在也空着……老太太要是铁了心要留人,除非当场撕破脸,不然还真不好硬拦着不让进门。”想到老太太可能的态度,三人心里更堵了,对大姑姐一家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晚上临睡前,小荔妈试探着把张彩霞可能分到本屯子下乡的事告诉了小荔爸,重点提了住宿的的事。小荔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唉……大人是有不对,可彩霞那孩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又一个人离家下乡,真能一点儿不管?说不过去啊……”
小荔妈一听这话,气得隔着被子就踹了他几脚:“谁说不让管了?平时有事帮衬着点,那应该!但住进来是另一码事!这口子一开,以后还有完没完?你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小荔爸被踹得吭哧吭哧,翻了个身,嘟囔着:“我也没说让住进来,就是有事还是得管的。”气得小荔妈背过身去,不搭理他,心里堵得慌。
大伯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大伯听完大伯娘的担忧,也是叹了口气:“都在一个屯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一个姑娘家下乡,真遇到难处了,我们做长辈的还能真看着不管?平时嘛……就随她去吧,别太亲近也别太生分就行。”这话听着通情达理,但也透着无奈和息事宁人的味道。
唯独二伯家,二伯娘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回屋提都没跟自家男人提一句。在她看来,这事跟她家八竿子打不着,操那份闲心干嘛?她自有她的泼辣和界限感。
小荔把这事也告诉了英子。英子气得直跺脚:“咋又是她?跟个甩不掉的膏药似的!是不是就盯上咱们家了?”说完,她麻溜地跑回自己屋里,把除了被褥之外,那些看得上眼、能显出是自个儿东西的小玩意儿,一股脑全锁进了柜子里,摆出一副要跟人干仗的架势。
看着家里的反应,小荔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忽然想起一件更要紧的事,悄悄问她妈:“妈,家里那些还没换出去的金条,还有几根?”
小荔妈一愣,随即压低声音:“前前后后一共换出去八根,还剩十根。咋突然问这个?”
“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小荔嘴巴一抿,满脸都是担忧。“张彩霞这一来,家里人多眼杂的。万一……万一这些金条被谁发现了,或者不小心露了白,那可不是小事,指定得惹出大乱子啊!”
小荔妈也紧张起来:“那……那可咋办?我一直锁在箱子里呢。”
“锁箱子也不够稳妥。”小荔果断地说,“妈,你把金条给我。我找个时间,把咱们院里那个大石磨盘搬开,在底下挖个深坑埋进去。那石磨死沉死沉的,除了我和我哥,别人想搬动它,非得几个人一起使劲不可,放那安全!”
小荔妈想了想,觉得女儿的主意确实更保险:“行!妈听你的,这就给你拿。”娘俩插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