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那份。
英子瞅见别人都捧着碗吃得香,自己两口子干瞪眼,立刻炸了毛,风风火火跑去找她妈告状:“妈!你看我嫂子!送饭咋没我和徐阳的份儿?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二伯娘一听她家闺女没饭吃,那还了得?立马在地头扯开了嗓子,声音尖利地盖过了周围的咀嚼声:“国梁家的!你给我过来!你安的啥心?咋就没英子的饭?眼瞎了还是心歪了?”
国梁媳妇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手里还捏着块擦汗的手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二婶,您消消气。这事儿怪我,我真不知道咱们屯子还有这规矩。按常理说,这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别家的人了,谁家秋收还管嫁出去的闺女女婿的饭啊?”她话锋一转,看向旁边脸色铁青的二伯,语气显得格外“通情达理”:“二叔,您说是不是?现在可是新社会了,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咱可不能像旧社会那样压榨闺女。小两口挣点工分多不容易啊,来家吃饭就要交工分,咱们家不能占他们的工分便宜,这不成了吸闺女的血汗了吗?哎,这事儿传出去,好说它不好听啊!”
英子气得跳脚,指着嫂子鼻子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谁把工分给你家了?那是我们自个儿下死力气挣的工分,凭啥要交到家里?”
二伯娘也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我乐意!我亲闺女我乐意养着!你个外姓人管得着吗?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汤了?轮得着你在这放闲屁!”
一直闷头吃饭的大伯娘,见儿媳妇被老二两口子围攻,护犊子的心火“腾”地就上来了。她平时温言软语,此刻却像换了个人,“啪”地一声放下碗筷,几步就冲了过来,嗓门洪亮,底气十足:“你乐意养?老二,你摸摸良心问问自己!就你和老二媳妇挣的那点子工分,糊弄你们家那个宝贝疙瘩金宝都够呛,还养闺女女婿?你闺女领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城里知青’,顿顿回家吃白食,那不是家里勒紧裤腰带在养是啥?你当我不会算账?你俩一天挣多少工分,你闺女女婿又挣多少,够不够他们那张嘴?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她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二伯娘:“老二家的,你精得跟猴儿似的,你家占没占便宜你肚里门儿清!咋地?平时白养着两个吃闲饭的也就罢了,这秋收累死累活的时候,还得让家里专门伺候着给他们送饭?凭啥?就凭你闺女脸大?老二你个老爷们儿,能不能要点脸,管管你这不省心的家!”
大伯娘这一通连珠炮似的抢白,有理有据,句句戳在痛处。原本埋头吃饭的、歇晌的,此刻都停了动作,端着碗,伸着脖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大戏。地头树荫下,蚂蚁忙着搬运人们掉落的饭渣,几只麻雀在不远处探头探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惊得飞远了。
人群中很快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就是就是,王老大家的说得在理!”;
“可不嘛,谁家姑娘嫁人了还拖家带口回娘家吃秋粮?老王家老大和老三真是厚道的人!”;
“还要送饭?惯得毛病!当自己是地主家小姐少爷呢?”;
“啧啧,这徐知青,看着细皮嫩肉的,干活不行,吃倒不少……”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二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二伯娘被戳中了肺管子,恼羞成怒,对着人群破口大骂:“关你们屁事!一群吃饱了撑的臭老娘们儿!都给老娘滚远点!少在这嚼舌根子!”
这话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在场的农村妇女,哪个是省油的灯?立刻就有几个性子烈的婶子大娘跳了出来:
“哟呵!说谁臭老娘们儿呢?你香?你香得招苍蝇?”
“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占便宜没够是吧?当我们都瞎啊?”
“就是!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摊上你们这号人!”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讨伐声此起彼伏,目标直指二伯娘和英子一家。站在远处的爷爷奶奶气得直跺脚,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既气孙媳妇不顾场合撕破脸让全家丢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