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杳立在纷飞花雨里,雪色锦裙被日光染成淡金,随她轻仰首而微颤。
回到萧玄的身份这一路走得不易,那么以后呢?
称帝之路会更加艰辛吗……
那届时的萧临又被天道安排去了哪?
兄弟反目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场景。
苍杳轻叹了一口气,掉落的花瓣旋过她的睫,擦过她的唇,沾了衣袖便不肯走,像贪恋她指尖余温。她抬手想要接住,却只见莹白从指缝滑下,落在足边,铺成一条柔软的香径。
萧玄隔廊相望,只觉万千飞花皆成了陪衬,唯她单薄的身影,静立其间,眉目澄澈如初雪,美得恍若下一瞬便要随花化去,叫他不敢呼吸。
只见她指尖还攥着秋千绳,梨花落在她肩头也不肯拂,终是低叹一声,踱至她身后。
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指腹轻刮她鼻尖,温声里带着笑:“傻姑娘,不过搬去了王府,又不是生离死别。”
他抬手,替她捻去鬓边残花,语气宠溺得像哄孩子:“若真舍不得这秋千、舍不得这棵梨树,便连根带土一并移去。王府的院子大,再给你扎十个八个也使得。”
苍杳抬眸,被他这么一说,万千思绪瞬间倒是散去不少,指尖仍攥着他衣襟不放:“那说好了,一株也不许少。”
萧玄低头,薄唇贴着她耳廓,声音低而笃定:“嗯,连你夫君也一并搬进去,少一根头发都不成。”
苍杳刚被那句“连你夫君也一并搬进去”臊得耳垂滴血。
忽地!脑中电光一闪!
雕花衣橱深处那只描金红木箱!里头可藏着《翻云覆雨图》上、中、下一整套,若叫别人看见,她怕是要钻到地缝里去。
“呀!”她低呼一声,裙摆一掠,像只受惊的粉蝶扑回内室。
萧玄只见她乌发飞扬,绣鞋在回廊上踏出连串轻响,连枝头的雀儿都被惊得扑翅。
衣橱前,苍杳双手抱住箱角,使劲往外拽,可那箱子却似生了根,纹丝不动。她急得脚尖踮起,身子后仰,活像在拔一株大萝卜。
衣橱被她拽得吱呀摇晃,顶上那只青釉花瓶也跟着颤颤巍巍。
萧玄忙跟进屋,见状失笑:“小祖宗,你这是在拆房?”他长腿一迈,单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衣橱顶。
只听见他含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苍杳心头猛地一跳,手下竟陡然生出神力,“啵”地一声,红木箱被整个儿拔了出来。
可也恰在此刻,箱底失了依托,锁扣“咔哒”自开
“哗啦啦!”
一卷卷描金小册如鱼跃水面,四散纷飞,书页在半空翻飞。
最上头那册《翻云覆雨图》还打着旋儿,“啪”地扣在苍杳脚尖,封面一展,两幅工笔春图赫然入目。
“啊!”苍杳短促惊呼,耳根瞬间烧得滴血。
她几乎来不及思索,一个滑铲扑过去,“大字”般盖在那些册子上,双臂死死环住,像护崽的小兽。
雪色裙摆铺陈开来,把最后一卷也严严实实压进怀里。
门外脚步杂沓,侍女侍卫闻声赶来,挤在雕花门边,只见
苍姑娘伏地,青丝凌乱,面颊绯得能滴霞,而素来冷肃的主子俯身半蹲,指尖还拎起一只随风晃悠的春图封面,眉梢挑得似笑非笑。
苍杳羞得声音发颤,尾音像小奶猫挠耳:“都、都不许看!”
众侍从识趣的鱼贯而退,门扉阖上的一瞬,院中桂香随风涌入,竟像替他们掩了羞。
萧玄垂眸,喉间逸出一声低笑,先是轻颤,继而朗朗如碎玉击石。
他本就生得俊逸,此刻眉峰舒朗,眸底碎光潋滟,薄唇弯出好看的弧,连颈侧冷白的肌理都因笑意染上暖色。
那笑声带着少年意气,又像久经沙场后难得的松快,竟叫窗棂外偷窥的日光都晃了晃。
苍杳羞极,撑着地板“噌”地起身,攥紧的小拳头不由分说落在他胸膛,似乎还用了点劲儿,对萧玄来说,倒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