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陌生的柔软,又迅速被警惕压下去,美丽而神秘的事物,往往最是致命。
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蟹壳青。
江玄立在瞭望台上,战甲凝着雾气。远处北狄连营的火把如猩红鬼眼,方回粗略估算至少有两万精骑,而他们麾下能战的不足三千,其余都已战死沙场。
"敌军先锋已到黑石滩。"墨循无声无息出现在江玄身后,递上羊皮地图。
江玄指尖划过图上朱砂标记,看着那鹰嘴崖的地方顿了顿,想起那里本该有的埋伏兵,他忽然冷笑:"朝廷的援军到哪了?"
"被秦家扣在玉门关了。"方回咬牙切齿地插话,"那老阉奴竟说粮草未齐..."
一盏玉杯在江玄掌中肆意玩弄,渐渐露出他眼底猩红的杀意,秦贵妃一族与北狄暗通款曲多年,这次分明是要借刀杀人。
江玄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忽得心头涌上一计。
一双狭长凤目,眸色沉如寒渊,心底杀机暗涌,薄唇却是紧抿,棱角如削显得更添凌厉,指骨分明的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
忽地低头一笑,那笑意未抵眼底,只轻轻吐出一句:“空城一计,瓮已筑好,只待君入。”
辰时初,北狄先锋军抵达河谷时,看见的是一番诡谲景象:
渊军大营内,几个老兵懒洋洋晒着太阳缝补战袍,营内炊烟如林,飘来的肉香让狄兵胯下战马不安地甩动鬃毛,最骇人的是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江玄一袭玄黑紧袍,正悠然抚琴。
"有诈!"先锋官急勒马缰,他认得那人,三年前就是此人用五百轻骑烧了狄族王帐,如今这般作态,莫非...
高台上,琴弦在江玄指下淌出《广陵散》的杀伐之音,袖中却暗藏三枚透骨银针,若狄兵真冲上来,第一钉必取主帅咽喉。
狄军阵中,副将焦躁不安:"将军,探子说渊军只剩三千残兵!"
"那你解释解释这个。"先锋猛地抽鞭指向那几个列队士兵,个个红光满面,铠甲锃亮如新,更可怕的是他们扛着的战旗,龙骧、虎贲、神机...这些全是渊朝最精锐的番号。
琴声陡然转急,江玄袖中暗器已滑至腕间。
"报!"狄族斥候滚鞍下马,"西南山谷发现大军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