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尾巴,一下一下从头梳到尾,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了藏在毛发里的旧梦。
梳齿滑过第九条尾毛时,会亮起一点微光,当年苍杳把花瓣让他重新长出的就是这一尾。
如今念想成了真,却再无人同他并肩畅谈。
梳到尾尖,他忽然停手,指腹摩挲那瓣最柔软的银毫,低低唤了一声“小花儿”。
声音消散在风里,带着那无尽的思念……
萧玄自登基后,大渊已迎来空前盛世。
萧玄三十岁那年,立于太液池畔,他执笔蘸墨,写下“星落人间作杳杳,龙衔明月照卿卿”,字句风流,被歌姬传唱,酒肆茶坊人人会吟。
他低眉一笑,春水漾漾,仍带着少年锋芒,却添了三分温柔。
四十岁那年,北疆烽烟再起。他披银甲、执起龙吟剑,率军策马千里,鬓角添了几缕浅霜,却衬得轮廓愈发锋利,目若寒星。
百姓夹道欢呼,他抬手示意,腕骨分明,笑纹浅浅,此时的他沉稳内敛,却更见锋芒。
六十岁那年,鬓雪已浓,仍束得一丝不乱。他着素色常服,腰佩那支当年亲手雕给苍杳的玉簪,玉色温润。
联合太医院内编撰《明曜医典》最后一卷时,指节修长,笔锋犀利,午后携史官登楼,将治世、赈灾、修渠、等等为名之事,一字一字写入青简,落款仍是“明曜皇后苍杳”。
夕阳照在他侧脸,银发如瀑,轮廓却比年轻时更见清峻,像一座久含经霜的玉山,沉静而内敛。
皇城之巅命人所造的的摇光台拔地而起,青灰色的石阶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台顶立着一座通体莹白的玉碑,碑前供奉着一支温润的白玉簪,簪头雕刻的摇光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绽放。
这摇光台不仅是百姓口中帝后的象征,更是大渊的“镇国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