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撇过眼,轻嗤一声,“姐姐若早说是来寻你的,我才不跟着呢。”
“门就在你旁边,请吧。”曹知肴接茬,抄手冷睨。
大抵是上天注定的孽缘,沈延宥心情不善,碰巧遇到同样身处困地的她,没缘由地起了些胜负之欲。
他假模假式地笑一笑,慢踱到她跟前,稚气未褪的面庞漾着丝缕戏谑,拱手对她浅揖,“还未来得及同你道喜,被汪常寿那样的人巴结上,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语调玩味,拎着不加掩藏的讥讽。
听得沈韫拧眉,低斥一声,随即将他拽到门外,满面阴云,“韶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指望你也喜欢她,但她今日真的没功夫和你斗嘴,你能不能为了我,安分一些?”
考虑到他的感受,又软下嗓,说了声是我的错,“实在不行,你回马车上等我,待我与她叙完,便带你去蹴鞠场瞧会儿消遣?”
沈延宥听训,冷静下来反思一会儿,确实是他不该。汪常寿那样劣迹斑斑的人,聘谁算谁倒霉,恰巧曹知肴就是这个倒霉姑娘,他理应宽容一些,暂不计较前嫌。
“我不和她闹就是了。”他闷闷道。
沈韫信不实,挑目望他半顷,“真的?”
言讫将眸光转向室内,复杂地停了停,“她需要人陪。我来是为了让她减轻烦郁,不是来加害的。”
沈延宥也有挚友,自然明白她的心意。为了向姐姐表示他的诚心和气度,连道两声好,随后辄回雅间,拂袍在曹知肴对面落座儿,怜悯的眼神望她一望,提手给她斟了杯茶。
曹知肴讶然一刻,抬头询沈韫,即见她摇摇头,亦是不解。
但没心思和他斗嘴,这是真话。曹知肴没喝茶,等沈韫坐下后,一行拉着她的手,一行回忆。
“你那天离开后,我见到汪常寿了。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应付,人模人样,看着倒挺谦和,只是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抿着一点笑意瞧我,让我十分难受。”
“他是在打量你,看你好不好拿捏罢了。”沈延宥从旁搭腔,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你竟觉得他算谦和,真是……”
后续的冷言不及出口,就被沈韫寒津津的眼色刺回去,咽了咽唾沫。
“你也认识他?”曹知肴侧首回望,复想起什么,“也是,你们都在首阳书院念书,自然认识了。”
不光他识得,曹玉恒也识得。虽交情不深,但依他所言,终究不是良善之辈。
沈韫念及延宥在汪常寿那儿吃的亏,还以为他不知道汪常寿有多难缠,回回上钩。时下听他以旁观者的语气平述出来,有些咂不出的滋味。
谁承想,他又补充了更多的见地,“你说汪贵妃是看中了你什么?竟给你送来这样一个夫婿。汪常寿此人卑鄙龌龊,最让人瞧不上的便是他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看着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