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沈韫微觉有异,跨出房门转到台阶下,离旁人尚有一段距离,强忍着乱跳的心也终于和缓,暴露在阳光下,耳廓似脂粉一样绯红。

洺宋跟上她,愧声道:“姑娘,是奴婢疏忽。”

“方才奴婢本守在院门外,却看见柳三公子从檐廊另一边出来,他说姑娘心境不佳,命奴婢去寻夫人。奴婢以为姑娘又跟昨晚一样……便听信了。夫人正忧心您,叫您过去坐坐。”

沈韫听完她的话,轻轻蹙了下眉,有些好笑地想,柳伏钦倒是从不“骗”她,只顾糊弄她身边的人。

须臾,她颔了颔首,“你不必自责,我没怪你。倒是云樊……”

和洺宋相比,云樊这个丫鬟实在有些不懂规矩,也不够贴心。谁是她的主子,还用时时提醒耳边,这样才能谨记么?

沈韫眉宇微沉,“她是哪一年到我房中伺候的?”

“若奴婢没记错,应该是宁德十年,冬天。”

“宁德十年……到今年冬天,便也有四年了。四年之久都不够她摸清我的脾气,你说她蠢,还是不蠢?”

洺宋抬头看沈韫一眼,结合之前种种,云樊触怒姑娘已不是一两回了,“姑娘的意思,云樊是刻意如此?”

是否有心,尚且无法断定。但是沈韫身边从来不缺人伺候,留了她四年,亦不曾亏待过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哪里有主家忍着下人的道理?

“把她撤走吧,现在就去。”

一晃四五日,京中的气候是越发凉了,薄阳挂在树梢,听枝叶簌簌摇动,像也无力管它们秃萎与否,潦倒落寞地撒下一地浅芒。

沈韫前天收到曹府来信,曹知肴心绪颓丧,约她今日去一盏春碰面。于是晨起画罢,下晌在思兰院坐了一会儿,约莫申时过半,便回房换身衣裳预备赴约。

临近府门,听闻外头“嘚嘚”的响声由远及近,很快落在她视线里,是两辆马车。

柳伏钦与沈延宥先后下来,在门口谈笑一阵,待分别时,余光扫见沈韫。她站在两扇朱门之间,神情淡淡的,恍有一丝细小的错愕在她眼下流走,转瞬便被阴影盖得无影无踪。

自那日以后,她没有再见过柳伏钦。

习惯了他不时便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偶尔数日未见,居然觉得时间很长。以至于目下她愣了稍顷,提起裙裾迈出门槛,也未说什么,只是轻压下颌,算是见礼了。

这种不疏不近的客套用在他身上,彼此都不舒坦。柳伏钦皱起眉,眼里有不悦,亦有无奈,半晌朝她回了下,举步进了柳府。

沈延宥在旁边努唇瞧着,感觉气氛诡异,但不好插嘴,直等柳伏钦入府后,方才挂上一副笑容,冲沈韫喊声姐姐。

沈韫嗯了声,收回视线,随意说一句:“你这些天回得挺早。”

不去许家,也不怎么在书院以外的地方找许章霖玩,散学无趣,自然回得早了。这些的起因都牵扯到一个人许润桃。

喜欢了多年的人,嘴上说着放下,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容易将她的踪迹一气铲除。提起来,便有些烦困。

沈延宥叹息地点点头,见另一辆马车套在门下,不由问道:“姐姐要出去吗?”

想了想,旋即吊起眉梢,添一点乞求的笑,“不如把我一起带着吧,好久没和姐姐出去了,也需要增进增进感情。”

沈韫被他一席孩子话逗得笑了声,继而仰起脸,审视他片刻,大约察觉到他的郁怏,犹豫一会儿,终是应了。

一盏春三楼,街市的鼎沸声尽数隔绝在外,袅袅茶香从空气中弥漫上来,处处透着雅致。

曹知肴守在茶室无聊地等,两手捧腮,眼睛盯着白雾蜿蜒而上。不一时,廊上传来足音,旋即支起耳朵,把目光切切地投向门扉。

待瞧见沈韫,她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拖长嗓子哀声喊阿韫,还没走过去,就见沈韫身后钻出一个人影,黛眉顿时一横,缩住脚,“他怎么也来了?”

沈延宥也未料到沈韫是来见她,稍怔了下,然后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