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你等会儿跟沈韫一起走吧,马车我用了。”

沈韫不喜人多的场合,过不了几时定会出来。有沈延宥插在她身边挡着,料想那解寅也没机会鞍前马后。

算盘打定,他撩撩袍子,旋即动身朝马车方向行去。

沈延宥反应过来,心绪未消,在他后头扬声喊,似乎非得他编造一个缘故,一个借口,哪怕骗他也行,否则他日后都不知该拿什么心境对待他。

于是一边推挤,一边拼命地唤:“伏钦哥哥!喂!伏钦柳伏钦!”

声音遥遥传到楼上,沈韫扶着阑干向楼外淡睇一眼,人群中立时望住那道潇洒从容的背影,四面斓光渲染他的衣角,比任何人都要璀璨。

十月将至,到三十那日,曹知肴罕见地过到沈府,称要与沈韫好生聊聊徐凛之事。不愧是商贾之子,敲得一手好竹杠,气煞她也。

甫一入内,她拖沉着步子,斜长的影在她脚下有些崎岖,依裙裾飘曳,扯出一圈圈墨痕似的浓阴。刚转过廊角,有人从她身后探出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略微站定,目光自来人身上凝视须臾,嫌弃地抽开手,一面蹙额捋袖,一面仰脸道:“你拉我做甚,莫非惦记上回扫脸,刻意守我来着?”

沈延宥知她意指曹府宴席那日,故作姿态地拧起眉,“谁跟你上回这回,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分明是他先招惹,偏做出一副轻蔑的神态,曹知肴见了低嗤一声,懒怠与其纠缠,错身便待离开。

不防沈延宥又攥住她,“别走,我问你件事。”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向曹知肴询问这种事情,一时难以启齿,瞧她愈发不耐烦,方才咳了两下,“……你说两个互不对付的人,要经历什么才会产生爱恋的心思?”

说着,他迫切地垂下眼,视线一动不动地定格在曹知肴脸上,希图她呈出答案。

就着咫尺的距离,曹知肴将他仔细打量一晌,凤目微挑,戏谑地笑,“你这是想讨好我?可惜了,姐姐瞧不上你。”

曹知肴与沈韫一般大,在她眼里,沈延宥不过是个惹人嫌厌,兼看人不准的小孩,幼稚得很。

譬如此刻,信口激他一句便立马跳脚,红着脸道:“曹知肴,你有病吧!哪个跟你说我会瞧上你的?正经问你事儿呢,你能不能收起那副游戏的样子?”

听得她抿一抿唇,逐渐敛容端正,“你想问我什么,再说一遍吧。”

又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无端令沈延宥烦躁更甚,一拂袖摆,没好气儿地刺道:“罢了,我就多余问你!姐姐正在思兰院陪祖父说话,且得一阵才会出来,你要找她,直接去墨毓轩等吧。”

言讫,改道踅进洞门,同来时一样,披着满身郁闷湮没在斜阳下,渐无影踪。

思兰院。

屋内嗒嗒声夹杂着炭火孳烧,等上一段时候,方听得一个含笑的嗓音响起,伴随最后一子落下。

“我又赢了。”

沈韫收回手,寸许玉腕折入袖中,洋洋的眼移去帐上,似在等祖父夸奖。

垂帐后,低浑的声音传扬出来,是沈永向柳伏钦疑道:“小柳啊,你是不是在让着韫韫呢?”

自他身子抱恙,沈韫常来院里陪他解闷,柳伏钦不如她来得勤些,每回待得不久,却总送来家乡糕点。

他本不食甜,奈何沈韫他们祖母喜欢,他才跟着改变一点。经年未碰,再度尝起颇有些清腻的风味,因染病沾得的怏色消褪不少,这才有精神召两个小辈来屋里下棋。

沈韫闻言很不服气,指端拨弄茶盏,眼色里有些娇蛮,“祖父您可别抬举他,他一向下不赢我,从前在柳伯父面前都是我让着他。”

这话说得不假,沈韫自小跟着沈永学棋,如今棋艺根本不在他之下。从前去柳府,柳尚书总顾念着考察柳伏钦的棋技,沈韫为了配合他,输得尤其艰难。

当下,柳伏钦看她生动的形容,牵及过往,温朗地笑了笑,眸中有他未曾察觉的柔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