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个坚韧的人吧。”
到此节,不免又想起老师,难以揣测他在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状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胸口牵痛,颦眉转过脸。
“解兄长,其实阿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听罢,解寅半敛了笑,大抵猜到她要问什么,文雅的面容即刻显得清冷一些。
沈韫却恍若不察,任光影将稍有笃定的神色映入她眼中,抬眸压声问:“老师遭难,是因为他的画吗?”
仅凭老师宅中一地尽毁画卷,沈韫无法肯定老师真正受难的因由,但它们经人烧毁,便是最大的疑困。
解寅知她聪颖,早在那日越界将画给她时便猜到有这一日,但他面上透露的却是一种无奈和失望的情绪,“我将他的遗作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搜根剔齿,而是让你放下他。阿韫,你当真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语调下织缠一点伤色,像是指责她对他的用心视若无睹。
沈韫也不知怎的,被那一双狭满柔情,却私带稍许埋怨的眼睛望住,心跳一时快要跃出胸口,惶惶低下长睫,“我知道……是我说错话了。”
欲望转移谈锋,恍着眸光将楼外一座雅店照了照,扬手一指,“那边好像挺热闹的,要过去吗?”
这是她愧怍、迫切需要逃脱的借口,解寅了解她的心思,不忍不依,只得轻叹一口气,颔首示意她先行。
少顷,沈韫二人从书阁出至逐月楼外,旁边开着京城中最大的泥金扇铺,聚集着许多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解寅为避他们扰到沈韫,一路从旁护着,远瞧却剪着手,不露痕迹。
楼下人头攒动,熙攘,却也繁华。实则沈韫是最不喜热闹之人,脸色隐约有些愁,犹豫着是否入内,便听人群中飘来一声诧喜的:“姐姐!锐之兄!”
一同回首,沈延宥正拨开繁杂衣鬓,拉着柳伏钦闯到前来,低头整整袖摆,含笑招呼:“我说呢,出门前我还特意打发重安去了墨毓轩一趟,他说姐姐不在府中,原是跟锐之兄在一起啊。”
言讫,和柳伏钦挤挤眼色,似乎希望他与自己共同打趣一番,谁想讨来一个淡漠的瞥视,满不在乎地朝旁挪步。
沈韫在看见他们后,视线就不偏不倚地全兜在柳伏钦身上,轻拧额心。解寅顺其目光循去,迟疑了会儿,回完沈延宥以后,他举步上前,向柳伏钦作了个揖。
“这位是柳三公子吧?久仰大名。上回在沈府走得匆忙,还未与三公子说上话。在下姓解,单名一个寅字,三公子若不嫌,可与延宥一般唤我锐之。”
柳伏钦看他片刻,有不动声色的打量,然后亦维持着不近不远的礼节,从容回道:“解公子客气了,柳某在京中哪有什么声名,不过是沾了家父家兄的光罢。解公子才是逸群之才,如此年纪能够官居六品,实属难得。”
话中并无明显敌意,只是那身气度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错觉。兴许是一种本能,解寅几乎刹那便清楚,他与柳伏钦处不到一块。
但当下,他依旧文雅地笑了笑,“三公子竟知晓在下,令人受宠若惊。”
另一边,沈韫拽着沈延宥往左边站了站,侧首睇一眼柳伏钦,疑惑道:“你怎么跟他一起来?”
“啊?”听她问,沈延宥才从解寅二人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嬉笑着答:“顺道遇上了。姐姐呢?你与锐之兄也是碰巧?”
“我与解兄长有约,本不该是如今这副场面。你跟柳伏钦是专程来逐月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