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言讫不再等沈璿接话,径自掀袍踏入马车。

“他走了?”

沈韫迎着门扉瞥一眼,搭床沿起身,恍觉挪动到腿,仍旧有些发疼。

洺宋应了声是,阖上门转首,见沈韫倚回床头,便紧忙搜一张软枕垫去她腰后,轻言道:“姑娘,奴婢好像瞧见云樊引公子去外头说了什么,可要叫她回来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沈韫举起书,并不上心的模样,只吩咐一句:“你去告诉江瞻,昨夜吓着我的狸奴请他抓来,再弄些鱼干之类的,一并放到我的院子里,一个时辰后,我要亲自会会它。”

“姑娘这是何意?”

“照我说的做便是了,交代完赶紧回来,我还有别的要指望你。”

沈韫遥遥抬目,透过窗畔朝屋外的棠花凝望须臾,有一束暖光顺着她的眉眼往下滑,在她唇边旋起一抹狡黠的颜色。

未几洺宋折返,说是江瞻已经去办了,询她还有什么旁的示下。

沈韫搁下书,招呼洺宋扶她下床,微掀起眼道:“你说从这儿出去,走哪一条路才不会被人发现?”

洺宋错愕片刻,倏然明白姑娘昨夜缘何那般反常。她伺候沈韫多年,深知主子的脾气与做派,哪怕身上再疼,也绝不会像昨夜一样弄得阖府皆知。

这是想叫老爷那边款下警惕,尔后支走江瞻,从府里偷溜出去。

洺宋不知姑娘何来如此执念,怎么就和老爷过不去呢?她聚起眉,既不愿违背沈韫,又惦记大夫所托,动作不由缓慢下来,忖度分寸。

“姑娘,大夫说了,您眼下不宜行走,这伤若不善养恐会落下病根儿。您好好歇息,有何事不如交给奴婢承办……”

尾音尚未落全,沈韫已抽回手,眼眸平静地看她,不辨喜怒,却叫洺宋从她的语调下听出一点抱怨的况味。

“江瞻到我身边几天了?六七日?才这些日子,我已经觉得万分不自在。他不是我的人,在我身后多待一刻,我便多束缚一刻,连一点真正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有什么意思?”

沈韫垂下视线,神情显出几分委屈,“父亲不肯撤走他,我却想行动便宜,除了让父亲失望于他,别无他法。”

她说得失落,却是事实。

洺宋到底心疼主子,可最要紧的还是她的身体,拿康健去换没准头的事儿,不合算。况且此时出去,江瞻顶多领个失职的名,照样回来守她,兴许还会更严,更加寸步不离。

“姑娘,您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沈韫没接话,重新打量窗外,独自由床尾缓慢行去,其实已不如昨日那般疼了。

她偏过头,嗓音里有揶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