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不答应，见汪常寿死缠烂打，终归呛了一声：“汪公子，你有这份口舌与我纠缠，倒不如回去同你的手下谈谈，兴许他们了解你后，便不会当着旁人之面毫无顾忌地言说是非。”

沈韫话中带刺，每一声都要将人噎死似的。汪常寿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负手退让，待她上车后，依旧立在原处，阳光浓密地摇落在他眼间，凤目泠寒。

得了公主提点，沈韫回到画院便将先前的小图搁置一旁，研磨提笔重作。

及至天色将晚，谁敲了一下她的案头，眼睛往院首轻瞟，懒声道：“有人寻你。”

适才发现院内画师已走得七零八散，是到了下职的时辰，遂收整一番，撩着衣袂旋至院外。

柳伏钦刚看见她，神色顿了一刹，旋即低垂眼帘笑起来，两手抄在胸前，若非一身补服添了正气，便又有点像从前和她挑衅完，志得意满的纨绔。

如是想着，沈韫心底略微狐疑。他笑什么？

敛目上前，却没问，知道他来接她，挑眉睇他两眼便踏上马车。

入内后，柳伏钦嘴边笑意不褪，看她一下，便移开视线笑一下，声音微轻。

沈韫有些难忍，蹙起眉，“有什么好笑？”

一语刚落，即见他自怀中取出一块巾帕，套在指尖，随后一手捏来她的下巴，提指细细擦拭。

动作很浅，阵阵温热透过绢丝传递在她脸颊，反复着同一道轨迹。沈韫一时觉得痒，却也猜到她脸上应是沾了墨痕。

抬眸去看，他减淡了唇角笑意，温柔专注地在她颊畔摩挲，大概不能完全搽掉，稍皱了下眉。

沈韫睫羽轻簌，想说点什么，但眼下距离太过氤氲暧昧，半晌只吐出两字，“……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