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常的情态大相径庭。
认识了一辈子,柳伏钦太了解她哪些时候是真的娇气,若说眼下,他知道八成是假的,却还是不忍心使她难受,缓缓松开她。
待她与自己分开一点,复去捞那只右手,语气略显跋扈,“别藏了,反正是要给我的。”
沈韫攒了攒眉。话是不错,但她始终觉得现在不是一个明智的时机,片刻,仰起眼睛回绝。
“这是我去岁准备的,那时还很烦你,不妥当……你想要什么别的?我都给你寻来。”
“你不诚心。”
柳伏钦低头望她,眸色深静,却有一些炽热在眼里苦苦压制着,沈韫未能察觉,只是听完他的话,感觉尤其心虚。
他想要的,凡她可及,绝无藏着掖着之意,可如今一个攥在手里的东西她都不愿给他,还谈什么诚心?
忽然感到受挫,默了半晌,摊开手,一枚用锦料裹起来的小玩意儿坐在她掌心里,不知是什么,但柳伏钦想,多半是她整来消遣他的。
在外不豫一日,好不容易见到心上人,自不肯轻易放她走。拿了礼,随即牵住她的五指朝洞门底下踅去,说廊道上看不清,要回屋里。
暮色已至,到他房中于礼十分不合,更别提他一身酒气,沈韫深觉不安,一面掰他的手,一面说道:“你自己看不行吗?我要回府。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腿都站酸了,我要回去躺着……”
后面尚有一堆说辞未出,柳伏钦就接腔打断了她,“辛苦你,既是为我受累,便在我这儿歇好再走,柳府什么也不缺,只管开口便是。”
沈韫闻言一怔,他听得见自己在说什么吗?在柳府歇好?什么混账话!
不免有些慌乱,心脏突突跳个不止,声气儿带着一点张惶,“你不能这样……仗着自己喝了酒,便无法无天了?你要是明日想起来,会、会后悔的。”
或是家世的因由,或是情急,她出口的话没有半分威力,温温雅雅的,叫人听了只觉可爱至极。
柳伏钦剔唇笑了下,见她拖着脚步不愿走,索性揽住她的腰,再次答着,“我没喝多。”
顿了顿,又笑问她:“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沈韫的脸色变幻不定,睫羽扇得毫无章法,若说她胡思乱想,始作俑者不是他么?
顷刻间又赧又恼,却也稍稍放下心来,不大高兴地掣动腰间的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柳伏钦重新牵了她,这回没再放开,她的手纤细、温软,骨肉停匀,握在掌中像一个跳动的生命,由指尖蹦跳到他的胸腔,诱引他张了张唇。